刃的身影如同被血色荒原本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可供追踪的气息都未曾留下。沈阳的呼喊在死寂与零星怪物嘶鸣的洼地中回荡,最终消散于无形,只余下满心的沉重与一片狼藉。
“破障梭”缓缓降落在洼地边缘,南宫朔与两名弟子快步来到沈阳身边,看着眼前这片如同被飓风洗礼过的战场,以及沈阳那难看的脸色,都沉默了下来。
“沈道友……”南宫朔欲言又止。他亲眼目睹了刃那彻底的疯狂与最后诡异的离去,心知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
沈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蕴藏着冰封的怒火与决意。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收集现场所有能量残留样本,尤其是那铜镜虚影崩碎后的碎片,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他需要知道,那面该死的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与镜师、与刃现在的状态,到底有何关联!
两名弟子立刻领命,拿出特制的玉瓶和法器,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空气中逸散的微弱能量颗粒和地面上那些几乎不可见的镜片碎屑。
南宫朔则走到沈阳身边,低声道:“方才那铜镜虚影,其气息与记载中的‘镜师’同源,但似乎更加……古老和诡异。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烙印,或者诅咒。刃道友的状态,恐怕是被这东西深度污染甚至……寄生了。”
沈阳点了点头,南宫朔的判断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刃最后那空洞死寂的眼神,绝非正常,更像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控制或者……意识被覆盖。
“此地不宜久留。”沈阳看了一眼周围又开始隐隐躁动起来的血色迷雾,“刚才的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立刻撤离。”
很快,能量样本收集完毕。“破障梭”再次启动,如同受创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片令人不安的血色荒原,沿着来时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外撤离。
归途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梭内无人说话,只有阵法运转的微弱嗡鸣和外界规则乱流摩擦船体的细碎声响。南宫朔在仔细分析收集到的能量样本,眉头紧锁。两名弟子则全神贯注地操控星槎,不敢有丝毫大意。
沈阳独自坐在角落,闭目凝神。他并非休息,而是在反复回放与刃交战的全过程,尤其是那铜镜虚影出现、发挥作用以及最后崩碎钻入刃眉心的每一个细节。
那镜子……不仅能放大引导刃的毁灭欲望,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现实,制造幻象(之前攻击南宫朔时那瞬移般的感觉就很诡异),其本质绝非普通的能量造物。镜师已死,这残留的烙印却依旧拥有如此力量,其来源细思极恐。
还有刃最后的状态……那深紫色的流光钻入眉心后,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情感,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空壳。那到底是什么?是更深层次的控制指令?还是……某种意识覆盖的开端?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心头,却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刃的处境极其危险,他必须尽快找出解决之法。
“破障梭”有惊无险地穿越了破碎维度的外围区域,重新回到了相对稳定的星空。当熟悉的听雨阁山门在星图中遥遥在望时,梭内的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星槎缓缓降落在船坞。舱门开启,沈阳第一个踏出,早已等候在此的云鹤执事立刻迎上,当他看到沈阳那虽然平静却难掩疲惫与阴郁的脸色,以及后面南宫朔等人凝重的神情时,心中便是一沉。
“沈小友,情况如何?”
“找到他了,但……又失去了。”沈阳言简意赅,将一枚记录了部分战斗影像和能量分析数据的玉简递给云鹤执事,“详细情况都在里面。我需要立刻见韩玉,还有,请阁中所有精通诅咒、灵魂禁制、以及了解‘镜师’渊源的前辈,共同研究这些能量样本。”
云鹤执事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竟有此事?!好,老朽立刻去安排!”
沈阳不再多言,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射向听竹小苑。
小苑内,韩玉正坐在泉边,看似在调息,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不时望向天际的目光,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当感受到那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迅速接近时,他猛地站起身。
光影一闪,沈阳的身影出现在苑中。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韩玉从沈阳那深沉的眼眸中,已然读出了结果——并非好消息。
“他……”韩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活着。”沈阳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但状态很不好。”
他拉着韩玉在石凳上坐下,将破碎维度中发生的一切,包括刃的疯狂、那诡异的铜镜虚影、最后的攻击以及刃那空洞离去的模样,毫无保留地、详细地告知了韩玉。
听着沈阳的叙述,韩玉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尤其是听到那铜镜虚影可能与镜师有关,甚至可能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或寄生烙印时,他银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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