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跳跃的撕扯感远比使用平台传送阵时要剧烈和混乱得多。
没有稳定的通道,没有明确的坐标,全凭沈阳在镜渊回廊中得到的那一丝“路径”感应以及他自身力量强行开辟出的临时通路。感觉就像是顶着十二级飓风,在一条随时可能崩塌的隧道里艰难前行。
灰白色的光芒微弱地包裹着四人,在光怪陆离、充满数据碎片和空间乱流的跳跃过程中明灭不定。沈阳将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这脆弱的通道和护盾,脸色苍白得吓汗珠不断从下颌滴落,尚未完全愈合的内腑再次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他怀中的韩玉似乎也受到了空间颠簸的影响,即使昏迷中,眉头也紧紧蹙起,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的、压抑的痛哼。皮肤下那些诡异的符文受到外部空间能量的刺激,又开始不安分地闪烁,但每次刚一亮起,就会被沈阳及时渡入的生息之源力量以及那层温暖的“路径”感应强行压制下去。
刃的情况最糟,他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庞大的身躯依靠着本能在硬撑,但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周身那血色煞气早已消散殆尽,只剩下满身狰狞可怖的伤口和不断外渗的鲜血。渡鸦的情况稍好,还保持着清醒,但他也几乎到了极限,只能勉强用阴影力量固定住自己和刃,减少沈阳的负担,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通道外飞速掠过的混乱景象,生怕再出现任何意外。
这条临时通道极不稳定,时而狭窄得几乎要将人压扁,时而又宽阔得仿佛要迷失方向。偶尔有狂暴的空间乱流或者残留的“源初”规则碎片撞击在护盾上,都会让灰白光芒剧烈摇晃,沈阳的身体也随之震颤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阳感觉自己的力量即将枯竭,通道也开始出现崩溃迹象的瞬间——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
那光点散发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现实世界的气息!
“到了!”沈阳精神一振,榨取出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推动着四人,朝着那光点冲去!
噗——!
像是穿透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周围的混乱和撕扯感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虽然有些踉跄)的感觉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旧书的尘埃味,还有一种…家的,令人放松的安全气息。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韩玉的这间安全屋!
噗通一声,刃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直接向前栽倒,陷入了彻底的昏迷。渡鸦也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着,汗水瞬间浸湿了地面。
沈阳抱着韩玉,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稳住身形。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声尖锐作响,体内力量几乎被彻底掏空,灵魂深处都传来一种极致的疲惫感。
但他不敢立刻休息。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快速扫过安全屋。
熟悉的布局,一切如常。隐匿符文依旧在默默运转,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太久,或许只有几个小时。看来镜渊回廊和平台上的时间流速与现实并不同步。
确认暂时安全后,沈阳的心神立刻全部集中到了怀中的韩玉身上。
韩玉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虽然生息之源和那“路径”感应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符文躁动和数据风暴,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他的意识海依旧是一片混沌,本我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那些破碎的路径信息和镜师污染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反噬。
必须立刻为他进行更深层次的梳理和稳定!
“渡鸦…”沈阳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刃…交给你…我需要…立刻…”
渡鸦抬起头,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冷静。他看了一眼沈阳和韩玉的状态,立刻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点了点头,艰难地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刃身边,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并试图从安全屋的储备里找出一些急救用品。
“放心…这里交给我。”渡鸦的声音同样沙哑,但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你先顾好他。”
沈阳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抱着韩玉,一步步挪向卧室。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他将韩玉轻轻放在床上。韩玉无知无觉地躺着,长发散落在枕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平日里那种或绿茶娇缠、或腹黑算计的鲜活气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易碎的、令人心悸的安静。
沈阳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拂开韩玉额前的碎发,指尖感受到的温度依旧偏低。
没有犹豫,他再次闭上眼睛,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韩玉的意识海。
这一次,有了生息之源的持续滋养和那丝“路径”感应的引导,他的感知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也更容易深入。
韩玉的意识海依旧如同遭受过末日风暴袭击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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