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的脚步在主屋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剥落殆尽的木门前停下。门紧闭着,门上雕刻着模糊不清的瑞兽图案,被岁月和阴气侵蚀得面目狰狞。一股比厢房更沉重、更压抑、带着岁月沉淀下的腐朽和无数怨念纠缠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帷幕,沉沉地笼罩着整个主屋。
他目光扫过紧闭的门扉,落在门环上——那是一对锈蚀严重的铜环,环上似乎沾着某种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他的灵视穿透木门,看到了门后盘踞的、远比廊顶和镜中更加浓郁粘稠的黑暗怨气。
“门……打不开?”周洲喘着气跟上来,试探着伸手推了推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
赵东明也凑近看了看门锁的位置,脸色难看:“是旧式的铜锁,里面可能闩死了!得想办法撬开或者……” 他话没说完,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沈阳。
沈阳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怀里的韩玉,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传递过来的冰凉感中,那股对怨念的厌恶感再次浮现,但更深层次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钥匙……会不会在……”林薇虚弱地开口,目光在天井里逡巡,最终落在了角落那口孤零零的枯井上。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指向那里,“……井里?”
她话音刚落。
“呜……呜……”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女人压抑哭泣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那口枯井深处幽幽地飘了上来!
那哭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悲戚,在死寂的天井里回荡,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直透心底!比之前任何声音都要清晰,都要令人毛骨悚然!
【弹幕:井!井里有哭声!】
【弹幕:卧槽!林薇是预言家吗?!】
【弹幕: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哭声太真了!】
“啊!”林薇吓得猛地捂住嘴,身体抖如筛糠。周洲也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赵东明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幻……幻觉!肯定是风声!风声!”
李峰和摄像师也吓得魂不附体,镜头剧烈晃动。
“阿阳……”韩玉猛地往沈阳怀里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和颤抖,“井……井里有声音……好可怕……像……像有人在哭……” 他把脸更深地埋进沈阳颈窝,传递过来的冰凉体温中,沈阳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兴奋?
沈阳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了那口枯井。在他的灵视中,井口原本沉寂的阴气,随着这诡异的哭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开始剧烈地翻腾、凝聚!一股比镜中更加深沉、更加怨毒的气息,正从井底深处缓缓升起!
“不是风声。”沈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那呜咽的哭声,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有东西要出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呜哇——!!!”
那压抑的哭泣声骤然拔高!变成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般的尖啸!
紧接着!
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淤泥、皮肤被水泡得发皱溃烂的手,猛地从枯井那黑洞洞的井口里伸了出来!五指扭曲如鸡爪,死死地抠住了井沿冰冷的青石!
“呃啊啊啊——!!!”
林薇、周洲、赵东明、李峰同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扛着摄像机的大哥都吓得手一抖,镜头剧烈晃动!
【弹幕:手!井里爬出手了!】
【弹幕:妈妈救命!!!】
【弹幕:弹幕护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那只鬼手死死抠住井沿,用力之大,指甲在坚硬的青石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然后,是另一只同样浮肿溃烂的手!两只鬼手用力扒住井沿,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挣扎着要从那狭窄的井口里爬出来!
井口的阴气瞬间浓郁到近乎实质!粘稠的黑雾翻滚着,带着浓烈的水腥腐臭!一张被水泡得肿胀变形、五官糊成一团、头发如同水草般黏在头皮上的鬼脸,缓缓地从井口探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天井中吓傻了的众人,溃烂的嘴巴无声地张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喉咙!
“嗬……嗬……”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从那鬼影喉咙里挤出。
“救……救命!”周洲吓得魂飞魄散,拖着几乎瘫软的林薇就往主屋门口退。赵东明连滚带爬地远离井口。李峰和摄像师也惊恐后退。
那井中爬出的水鬼,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彻底刺激到了!它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上半身用力一挣!更多浮肿溃烂的身体从井口挤了出来!它双手扒着井沿,拖着湿漉漉、不断滴落腥臭黑水的下半身,以一种极其扭曲僵硬的姿态,开始向离它最近的、吓傻了的林薇和周洲爬去!速度不快,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足以让人崩溃!
“阿阳!它……它过来了!!”韩玉猛地抬起头,那张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极致的惊恐,他紧紧抓着沈阳的衣服,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和全然的依赖,“好……好臭……好可怕……它要抓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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