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英的嗓门依旧洪亮得能震掉天花板的灰尘,“咱男子汉大丈夫,别硬来!没意思!那啥意思…叫啥来着?自取其辱!啊对!你看看如娇丫头,人家跟韩总啥关系,那亲亲热热的模样,咱们后厨这些老少爷们哪个不心知肚明?你整这一出,何必呢?” 她话说得语重心长。
“我不在乎!”白天齐猛地拨开王淑英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倔得像头蛮牛。他梗着脖子,眼神牢牢钉在叶如娇脸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只要小叶还没跟韩总结婚领证,那她就还是自由的!我就有权利追求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轰——!”
这句石破天惊的宣言,如同往刚冒烟的油锅里狠狠泼了一瓢滚开的冰水!整个后厨彻底沸腾炸裂!
“喔——!白老大霸气啊!”某个角落里不知谁嚎了一嗓子。
“听见没?他说他有权利追嘞!”
“好家伙!这年头砍肉的手艺人都这么带种了吗?”
“勇气可嘉!是真猛!但哥们儿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赌一包辣条总裁办公室的气压计要爆表咯!”
议论声、惊呼声、刻意压低的笑声伴随着灶头突然蹿高爆裂的火焰“呼呼”声,此起彼伏,像一口被点燃的油锅,噼里啪啦炸得欢腾。整个后厨的空气都被搅动得嗡嗡作响,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八卦狂欢气息。
这空前热闹的混乱场面试图将白天齐淹没。他呼吸粗重,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眼神执拗,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抗。然而下一秒,一声雷霆般的厉喝骤然炸开,如同闷热夏日里一道霹雳,瞬间将所有杂音都压了下去:“乱什么乱!都不用干活了?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孙厨长孙兆云像一座骤然降临的山,沉着脸大步从办公室方向跨出来,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那双平时就极有威势的眼睛扫过之处,沸水般的喧嚣瞬间哑火,只剩下灶台抽风机还在卖力地抽着冷气,把弥漫开的油烟“呜呜”卷走。
他的视线最后狠狠钉在白天齐身上:“白天齐!干什么呢!砧板堆那么高看不见?下午还要不要出料了?回你岗位去!立刻!马上!再废话这个月绩效奖金别想要了!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老娘打电话唠唠嗑?!”
冰冷的绩效奖金和“老娘”这两个字眼像一桶兜头冷水,瞬间浇灭了白天齐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燃烧的火焰和执拗。他喉咙里发出短促而艰难的一声咕噜,那硬撑出来的气势像是遇热的蜡,瞬间软塌融化。
他整个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脸上那抹深红迅速退潮,被一种混杂着沮丧、羞耻和恐慌的苍白取代。他猛地低下头,几乎不敢再看叶如娇一眼,像个犯了错的壮实孩子,死死抿着嘴唇,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终究没敢再吐出半个字。
白天齐脚步沉重地准备转身离开,那背影透着一股浓重的灰心丧气,像刚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士兵。
然而,就在他即将脱离这片注视旋涡的前一秒,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点尊严的稻草,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个折返,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个包装精美的红色方盒,被他用蛮牛般的力道和速度,不由分说地重重塞进叶如娇还抱在胸前的工具盒上!叶如娇猝不及防,被那冲撞的力道带得小臂一沉,手里的工具盒差点脱手飞出。
塞完后,白天齐看也不敢看结果,仿佛完成了什么仪式,更像是丢掉了一个烫手山芋,低着头,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头冲回了属于他的砧板丛林。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不锈钢厨具稀里哗啦被撞倒的声音,一路响过去,成了他狼狈退场的最佳音效。
厨房里短暂的安静被低低的抽气声取代。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白天齐消失在砧板区厚重的冻肉和蔬菜堆后面,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王淑英看着白天齐那倔强又落寞的背影,咂了咂嘴,肥厚的腰身扭了扭,碰了碰还抱着工具盒发愣的叶如娇:“啧啧啧,真没想到啊如娇丫头,”她摇着头,一脸的“老娘真是小瞧了你”。
“你还真是…人如其名,跟那花儿似的。招惹来的可不止蜜蜂,这怎么还招来一只认死理的倔驴呢?还是这么大体格的!”
叶如娇扯了扯嘴角,那笑容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嘴角肌肉无奈地向上提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怀里那个突兀、鲜红、几乎要灼伤眼睛的丝绒礼盒上,丝带还在随着她不稳的手微微颤抖。这份沉甸甸的心意,砸得她胸口发闷。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份尴尬和纷乱的情绪用力压下去。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唰”地一下撕开了那金光闪闪的缎带蝴蝶结,揭开盒盖。里面排列整齐、闪闪发亮的进口巧克力,浓郁的甜香立刻扩散开来。
“来来来,”叶如娇的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表演的轻松随意,朝着周围竖着耳朵、眼睛发亮看戏的面点间姐妹们扬起笑脸,“白大哥一片心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见者有份!排队排队啊!晚了可就没啦!”她的动作麻利,拿起一颗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像撒糖果似的递出去。心里却在冷笑:白天齐,你真以为我会在意这一盒甜腻的糖衣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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