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炉里的煤块熊熊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轻轻地舔舐着炉壁,仿佛在与它嬉戏。那糊着旧报纸的窗棂,也被这温暖的火光映照得通亮,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温馨。
陈阳静静地伏在傅星家的方桌上,他的身影在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的指尖紧紧捏住一支磨圆了笔帽的铅笔,仿佛那是他与知识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铅笔在物理竞赛题集的空白处游走,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线条,那是他对题目中物体受力情况的分析。
这本题集的纸页已经有些破旧,边缘被陈阳的手指反复摩挲,变得毛毛糙糙的。然而,在这些看似杂乱的痕迹中,却隐藏着傅星用红笔圈出的重点。那些红色的圆圈,就像一面面小旗子,醒目地插在密密麻麻的公式之间,引导着陈阳去理解和掌握这些关键的知识点。
“这里的摩擦力方向是不是画反了?”傅星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带着点刚喝过热水的暖意。他往陈阳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撞了下对方的胳膊,和上次在照相馆看相册时一样,轻得像初春的风擦过树梢。陈阳抬头时,正撞见傅星垂眸的样子,台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出细碎的阴影,像落在雪地上的槐树叶。
“好像是。”陈阳轻声说道,他手中的铅笔在纸上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擦掉之前画的线。就在这时,傅星已经迅速地将一块半旧的白色橡皮递到了他面前。
陈阳有些惊讶地看了傅星一眼,然后接过橡皮。他注意到这块橡皮上画着一个小太阳,与旧书摊大爷送给他的笔记本封面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个小小的巧合让陈阳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当陈阳的指尖碰到傅星的指腹时,两人都像是被电到了一般,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然后,他们又像两滴刚刚触碰就立刻分开的露水一样,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
陈阳的心跳似乎在那一瞬间加速了,他的耳朵也微微发热。而傅星的耳尖则泛起了一点淡淡的红色,他迅速低下头,用手中的红笔在题集上轻轻点了点,说道:“你看,斜面是固定的,物块往下滑,根据摩擦力的定义,摩擦力应该是沿斜面向上的。”
台灯的光像融化的黄油,淌在两人交叠的题集上。陈阳顺着傅星指的方向看,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蹭了蹭,留下道浅灰的印子。傅星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铅笔,手腕轻轻靠过来,帮他修正受力箭头——两人的手肘在桌角碰了碰,陈阳能感觉到傅星袖口传来的暖意,是傅星妈新织的浅灰色毛线衣,针脚细密得像老槐树的年轮。
“这样就对了。”傅星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将铅笔轻轻地递回给陈阳。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陈阳手背的瞬间,仿佛有一阵羽毛轻擦而过的感觉,让陈阳的心头不禁一颤。
他有些慌乱地迅速收回手,仿佛那一瞬间的触碰是一种禁忌。然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煤炉的方向。煤炉上的铝壶正冒着细白的热气,壶嘴偶尔飘出一缕水汽,像是被风吹散的轻烟,缓缓地落在窗玻璃上,晕出一小圈的雾气。
陈阳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刚才傅星妈说,壶里煮的是芝麻糊,等会儿就能喝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橡皮,准备把它放在题集上。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傅星的袖口时,却突然发现那里沾了一点煤烟。他的心中一动,立刻意识到这是刚才傅星添煤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他伸手帮傅星掸了掸,指尖刚碰到毛线衣的纹理,就像被炉壁烫了下似的缩回来:“你袖口沾了煤烟。”傅星低头看了眼,耳尖的红又深了点,用手背蹭了蹭袖口:“刚才给炉子里添煤,没注意。”他说着,目光落在陈阳的领口,伸手帮他理了理围巾的线头——是陈阳妈织的藏青色围巾,边角有点起球,却被洗得干干净净。“你围巾的线头松了,别勾到题集。”
两人的手在桌沿上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仿佛是不经意间的接触,但又似乎带着一丝微妙的默契。随后,他们的手像触电般迅速弹开,各自落回到面前的纸张上,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时,台灯的灯光突然晃动了一下,仿佛是被一阵微风吹过。傅星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伸出手,摸索着灯座下的垫片。那是一块剪得圆润的硬纸板,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两个字——“阳”和“星”。
这两个字是上次他们一起整理旧书摊大爷给的零件时,随手画下的标记。当时,他们只是为了方便区分不同的零件,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标记会在这一刻引起傅星的注意。
傅星把垫片往左边挪了挪,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随着他的动作,灯光重新稳定下来,正好照亮了两人中间的那本题集。题集的封面上,“物理竞赛冲刺题”几个字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