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到槐树下时,晨雾还没散透,裹着槐树叶的清香飘过来,沾在袖口上凉丝丝的。他手里拎着个白瓷缸,盖着蓝布巾——里面是妈妈早上刚拌好的凉拌黄瓜,脆生生的还带着蒜香,旁边的布兜里揣着昨天剩的半块葱花饼,想着陈阳说不定没吃够。
巷口的自行车链声准时响起,傅星抬头就见陈阳推着车过来,车筐里除了熟悉的保温桶,还多了个竹编小篮,盖着块碎花布,热气从布缝里钻出来,混着玉米的甜香。“早,”陈阳停下车,先把竹篮递过来,“奶奶凌晨蒸的玉米,还热着,你先掰一根垫垫肚子。”
傅星掀开布巾,三根黄澄澄的玉米躺在篮里,颗粒饱满,热气扑在脸上暖融融的。他刚想接,陈阳已经伸手掰下一根,撕掉外面的老叶,只留一层薄衣递过来:“这样不烫手,你尝尝,比上次的甜。”傅星接过,指尖碰到陈阳的指腹,温温的,他赶紧低头咬了口玉米,甜汁在嘴里散开,比供销社卖的水果糖还甜,“好吃,比我家去年种的甜多了。”
陈阳笑了,把保温桶递给他:“里面是绿豆汤,奶奶加了点冰糖,比上次的更润口。你布兜里是什么?”傅星把白瓷缸拿出来,掀开布巾给陈阳看:“我妈拌的凉拌黄瓜,说中午吃解腻,还有半块葱花饼,你昨天说好吃。”陈阳凑过去闻了闻,蒜香混着黄瓜的清冽,忍不住点头:“阿姨的手艺真好,中午咱们就着玉米吃,肯定香。”
两人推着车往车间走,晨雾慢慢散了,路边的玉米地比昨天又高了些,绿油油的叶子上沾着露水,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那只小猫从篱笆后钻出来,这次没叼干草,嘴里叼着个毛线球,看见两人就放下球,绕着自行车轮跑了两圈,尾巴扫过傅星的裤脚,软乎乎的。“今天倒玩起球了?”傅星笑着蹲下来,从布兜里摸出小块葱花饼,掰碎了放在手心,小猫立刻凑过来,细声细气地舔着,尾巴翘得更高了。
陈阳蹲在旁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背,毛软得像棉花:“昨天给它的干鱼片说不定还没吃完,今天倒不馋了。”傅星看着小猫的样子,忍不住笑:“可能是知道咱们要去忙,不耽误事。”两人起身继续走,小猫叼着毛线球跟在后面,走了一段才停在篱笆边,目送他们离开。
到车间时,李师傅正蹲在播种机旁抽烟,脚边放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几把刷子和抹布。“昨天拖拉机检查完了,今天把这台播种机清理下,”他掐灭烟,指着播种机的缝隙,“里面卡了不少杂草和泥土,不清理干净,下次播种会漏籽。”他从竹筐里拿出两把刷子,递给两人,“刷子软,别把零件刷坏了,清理完再用布擦一遍,看看有没有松动的螺丝。”
播种机比拖拉机矮些,机身是铁制的,沾着不少褐色的泥土,缝隙里卡着干枯的杂草,风一吹就掉渣。陈阳绕着播种机走了一圈,伸手抠了抠缝隙里的杂草:“得先把大的杂草拔出来,再用刷子刷小的碎渣。”傅星点头,拿着刷子蹲在另一边,刚想刷,就见陈阳从口袋里掏出两副薄手套:“奶奶昨天缝的,说你手嫩,别被杂草划到。”
傅星接过手套,浅灰色的布面,指尖缝着小小的加固线,戴在手上正好,还带着点皂角香。他低头系手套的绳,耳尖有点热:“谢谢奶奶,也谢谢你。”陈阳已经蹲下来拔杂草了,闻言回头笑了笑:“谢什么,咱们一起干活,总不能让你伤着手。”
两人分工,陈阳负责拔缝隙里的杂草,傅星用刷子刷泥土。陈阳拔得仔细,手指伸进窄缝里,慢慢把缠在零件上的杂草扯出来,偶尔有碎草粘在手套上,傅星就伸手帮他拂掉。“这里有块大泥土,”傅星指着播种机的进料口,“得用刷子多刷几遍,不然卡着籽。”陈阳凑过去看,进料口的边缘沾着厚厚的泥块,他接过傅星手里的刷子,“我来刷,你帮我扶着机身,别晃。”
傅星伸手扶住播种机的侧边,指尖碰到冰凉的铁壳,陈阳拿着刷子来回刷,胳膊偶尔碰到他的手背,温温的。刷了一会儿,泥块终于掉下来,陈阳直起身揉了揉胳膊:“这泥土倒挺结实,刷得手都酸了。”傅星从布兜里掏出块手帕——是妈妈给的,印着小雏菊,递过去:“擦擦汗吧,你额头上都是汗。”
陈阳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手帕上的雏菊印在他手腕上,浅淡的黄色很显眼。“你也擦擦,”他把帕子递回去,“你鬓角也有汗。”傅星接过,刚擦了两下,就见陈阳盯着他的手套笑:“你手套上沾了根草,像小尾巴。”傅星低头一看,手套的指缝里确实卡着根细草,他想扯下来,却越扯越紧,陈阳伸手过来,指尖轻轻一挑,草就掉了:“小心点,别勾坏手套。”
清理完播种机,已经快中午了。两人把刷子和抹布放进竹筐,搬到老榆树下休息。陈阳从车筐里拿出竹篮,里面的玉米还热着,他掰下一根递给傅星,又把傅星的白瓷缸打开,凉拌黄瓜的清香立刻飘出来。“先吃玉米,垫垫肚子,”陈阳说,夹了一筷子黄瓜放进嘴里,“脆生生的,真解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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