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模堆在墙角,是上次整理零件时翻出来的,表面有点毛刺,摸着手感糙。陈阳把老刨子拿过来,“你推刨子的劲稳,这次你来吧,我扶着木模。”傅星接过刨子,木柄的温感传到掌心,他顺着木纹慢慢推,刨花卷着边掉下来,像小朵的云。“顺着木纹推就是不一样,毛刺都刨掉了。”陈阳扶着木模的手轻轻动了动,“比我第一次用强多了,我那时候总腿歪,刨花都是碎的。”
傅星笑了,刚想说话,就觉得额头有点痒,伸手一摸,沾了点木屑。陈阳看见,从帆布包里掏出块手帕——不是上次的蓝布帕子,是块浅灰的,边角缝得齐整,针脚细密,“我妈昨天给我缝的,比旧的软。”他递过去时,手指碰到傅星的指尖,傅星赶紧接过来,擦了擦额头,帕子上有股皂角的香,和陈阳身上的味道一样,清清爽爽的。
半个钟很快就到了。傅星把轴承从煤油里捞出来,用布擦干,轴承表面的锈软了不少,一擦就能掉。陈阳拿出细砂纸,“先磨外圈,再磨内圈,别磨太狠,不然轴承会松,以后用着容易坏。”傅星拿着砂纸,顺着轴承的纹路磨,陈阳在旁边看着,偶尔提醒:“这边还有点锈,再磨两下。”磨了一会儿,傅星的手腕有点酸,陈阳接过砂纸,“我来,你歇会儿,看看爷爷的笔记里有没有轴承保养的法子,等会儿记到新笔记本上。”
傅星翻开旧笔记,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很快找到那页:“上面写着,磨完的轴承要涂机油,防止再生锈,还要放在干燥的地方,别受潮。”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机油壶——是上次李师傅给的,还剩小半壶,“刚好带着,等会儿磨完就涂。”陈阳磨得很仔细,砂纸蹭过金属的声音很轻,和傅星翻笔记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很踏实。
磨完轴承,傅星滴了几滴机油,用手指转了转轴承,“能转了!比刚才顺多了,一点都不卡。”陈阳凑过来看,轴承转得很稳,“还是你找笔记找得快,不然我都忘了要涂机油。”傅星有点不好意思,“是你磨得好,要是我磨,肯定磨不了这么光滑。”两人看着轴承在手里转,都笑了,小猫也从猫窝里探出头,“喵”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中午吃饭时,两人坐在零件库门口的树荫下,猫窝就放在旁边,小猫蜷在里面,偶尔抬抬头看他们。傅星掏出菜包,油纸一打开,白菜猪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我妈特意做的,说你喜欢咸口。”他递过一个给陈阳,陈阳接过来,咬了一口,馅很足,白菜脆生生的,猪肉也不腻,“比供销社买的好吃多了,你妈手艺真好。”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罐,罐口用布塞着,“我妈腌的萝卜干,配着菜包吃解腻。”傅星打开布塞,一股咸香飘出来,夹了点放在嘴里,脆生生的,“比咸菜好吃,不齁,配着菜包正好。”两人边吃边聊,陈阳说:“下午收音机里好像有农机零件保养的讲座,上次听李师傅说的,等会儿咱们听听,说不定有能用的。”傅星点点头,咬了口菜包,心里暖暖的,比手里的菜包还暖。
下午的阳光比早上暖些,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收音机是陈阳早上放在门口的,怕零件库太吵听不见。快到讲座时间时,收音机忽然响了,主持人的声音很清晰:“接下来是农机零件保养讲座,今天主要讲的是轴承和齿轮的日常保养方法。”
傅星赶紧翻开新笔记本,陈阳帮他扶着本子——零件库的光线比门口暗点,陈阳凑得近了些,呼吸落在傅星的耳后,有点痒。傅星的笔顿了一下,然后赶紧接着写,陈阳没注意,还在说:“刚才主持人说,轴承每月要涂一次机油,记上,以后咱们整理零件时,每月都检查一次。”傅星“嗯”了一声,耳尖有点热,像被阳光晒到了,他赶紧低下头,笔尖在纸上划过,把“每月涂机油”几个字写得格外认真。
讲座里说的保养方法,和陈阳爷爷笔记里的差不多,偶尔有不一样的地方,两人就一起讨论。比如主持人说轴承要放在铁盒里保存,陈阳说:“爷爷以前是放在木盒里的,不过铁盒更防潮,以后咱们找个铁盒来装。”傅星赶紧记下来,在旁边画了个小铁盒,标上“防潮”两个字。
讲座结束后,两人把修好的轴承归到铁架上,按尺寸分好类,还在旁边放了张纸条,写着“已涂机油,防潮保存”。刚收拾完,李师傅就过来了,他拿起轴承转了转,笑着说:“这轴承修得好,跟新的一样,转得真稳,你们俩真是越来越会干了。”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猫窝,小猫正睡得香,“还搭了个猫窝,有心了,以后零件库有猫抓老鼠,零件也不容易被老鼠咬坏,省得咱们操心。”
陈阳笑了,“是傅星想的,带了小鱼干和布,我就找了个旧盒子。”傅星赶紧说:“是陈阳的盒子找得好,比我光拿块布强多了,还钻了孔防潮。”李师傅看着他们俩,笑得更开心了:“你们俩配合得这么好,以后车间的零件整理就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