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到机床角落时,陈阳的刮刀不小心碰到了凸起的铁棱,指尖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你看你,跟你说别毛手毛脚。”傅星赶紧放下刮刀,从口袋里掏创可贴,就是早上带的那个,他小心地把陈阳的手擦干净,贴上创可贴,“别沾水,不然会疼。”
陈阳看着手上的创可贴,小花朵在阳光下很显眼,“你比我姐还细心。”他笑了笑,没收回手,任由傅星帮他把创可贴贴牢,“其实这点小伤没事,以前磨零件时经常划着。”傅星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刮刀递过去:“你用我的,我用钝点的,不容易伤手。”
陈阳没接,反而把自己的刮刀塞回傅星手里:“我没事,你手劲小,用快的刮刀省劲。”他顿了顿,从帆布包里掏出块布,是擦自行车的那块旧布,“你刮锈时,用布垫着机床边,别硌着手。”傅星接过来,布上还带着肥皂的香味,垫在手心,比机床的铁棱软多了。
两人一起刮锈,阳光从气窗照进来,落在机床和他们身上,收音机还在播新闻,偶尔有“滋啦”的杂音,却一点不吵。傅星刮一会儿,就会翻两页旧笔记本,看看里面记的除锈技巧,“你爷爷说,除锈后要擦机油,不然还会锈。”他指着笔记里的画,陈阳凑过来看,头靠得有点近,傅星能闻到他身上的肥皂味,混着机油的淡香,很安心。
“嗯,等会儿除完锈,咱们去库房领机油。”陈阳说着,刮掉最后一块锈,机床的金属表面亮了些,“你看,这样就干净了,等擦了机油,跟新的一样。”傅星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机床,比刚才光滑多了,“还是你刮得好,我刮的地方还有点锈迹。”
“没事,等会儿我再补刮两下。”陈阳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油壶,是以前装酱油的,洗干净了,“我早上灌了点机油,先擦点,防止生锈。”他倒了点机油在布上,小心地擦着机床表面,傅星在旁边帮着递布,两人的手偶尔碰到,都没说话,只是继续擦机床。
中午吃饭时,太阳有点晒,两人坐在工具房门口的树荫下,傅星掏出菜包,用布巾裹着,还温着,“我妈早上包的,白菜馅的,你尝尝。”陈阳接过来,咬了一口,菜香混着面香,很鲜,“比食堂的包子好吃,你妈手艺真好。”
傅星笑了,也咬了口菜包,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旧笔记本,翻到记着“零件打磨要点”的那页,“你看,你爷爷说打磨齿轮要先粗磨再细磨,我昨天磨零件时没注意,难怪有点不光滑。”陈阳凑过来看,指尖点在笔记上:“对,我爷爷以前磨齿轮,总先用水砂纸粗磨,再用细砂纸细磨,这样表面才亮。”
“下次我也试试。”傅星说着,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帆布包,怕折了页角,“这个笔记本我先拿着,等学会了里面的技巧,就还你。”陈阳点点头:“没事,你拿着用,我爷爷要是知道有人用他的笔迹,肯定高兴。”
吃完午饭,两人去库房领机油,库房的王师傅是个老工人,见他们来,笑着说:“阳阳,你爷爷以前总来领机油,每次都要多领点,说备用。”陈阳笑了:“我爷爷就那样,什么都要备着。”王师傅递给他们一瓶机油,“慢点拿,别洒了,这机油贵着呢。”
回到工具房,两人一起给机床擦机油,陈阳倒机油,傅星擦,机油的香味混着收音机的新闻声,很踏实。擦完机油,机床的表面亮了很多,像镀了层光,“你看,这样就好了,下午就能用了。”陈阳说着,把机油瓶收起来,“下次用的时候,再擦点机油。”
傅星点点头,靠在机床旁,看着收音机,新闻已经播完了,开始播老歌,是首《在希望的田野上》,调子很轻快。“这首歌我妈会唱,每天做饭时都哼。”傅星说着,跟着调子轻轻哼了两句,陈阳也跟着哼,声音有点低,却很好听。
下午,李师傅来看机床,见擦得很干净,笑着说:“你们俩干活真仔细,比老工人还认真。”陈阳笑了:“都是照着我爷爷的笔记来的。”李师傅点点头:“你爷爷以前就是个认真人,干活从不马虎,你们跟他学,没错。”
傍晚收拾工具时,傅星把旧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帆布包,怕磨了封皮,还垫了块布。陈阳把收音机的电池取出来,放进兜里:“晚上别放里面,容易漏液,明天再装。”傅星点点头,帮着把刮刀和锉刀放进工具箱,“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刮不完锈。”
“咱们俩一起干,快。”陈阳说着,推着自行车,“走吧,该回家了。”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巷口,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槐树叶被照得发黄,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层碎金。
走到傅星家巷口,傅星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零件,是早上磨的小螺丝,螺纹很细,“我早上磨的,你看,照着你爷爷笔记里的尺寸磨的,刚好能用来修你的自行车。”陈阳接过来,放在手里看了看,螺丝很光滑,“磨得真好,比我磨的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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