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手帕看起来有些旧了,原本的蓝色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但上面的蓝格子依然清晰可见。更引人注目的是,手帕的边角处绣着半朵梅花,那精致的针法和细腻的线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手工刺绣的作品。
陈阳解释道:“这是我姐绣的,她总说干活的时候得带上这个,比创可贴还管用呢。”说着,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傅星按住伤口,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
手帕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肥皂味,这股味道并不浓烈,却让人感到十分清新。它与陈阳身上的皂角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
傅星的思绪突然被这股香气所牵引,他想起了昨天陈阳给他的那块钢板圆片。父亲将其垫在收音机底下后,原本有些摇晃的机子变得异常稳固,晚上听评书时再也没有出现过晃动的情况。
你手真巧啊。傅星由衷地赞叹道,他的目光落在陈阳手中的铁钎上,看着他熟练地用铁钎撬开刺壳,金黄的栗子便像一颗颗小元宝似的滚落出来。
陈阳的耳尖在阳光里有点红,我爸教的,他说干活得动脑子。他把剥好的栗子往傅星手里放,指尖沾了点刺壳的褐色汁液,像抹了层淡墨,尝尝,这棵树的栗子甜。
栗子的甜混着草木的清香漫过来,傅星咬了口,粉粉糯糯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树枝乱晃,片枯叶落在陈阳的围巾上,他没察觉,傅星伸手帮他摘下来,指尖蹭过他的脖颈,像碰着团暖棉花。
“歇会儿吧。”陈阳说着,走到一块石头旁边,从包里摸出一块麻袋片,铺在石头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从包里又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傅母烙的糖饼。那糖饼还带着些许余温,散发着阵阵香气。
“你妈做的饼,面发得可真软啊!”陈阳一边赞叹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顿时,糖汁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傅星见状,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递给他,笑着说:“快擦擦吧。”
陈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布,慌忙擦去嘴角的糖汁。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傅星忽然觉得有些像小时候邻居家的小狗,每次吃饭时总是吃得满脸都是,然后再用爪子去擦。
山涧就在不远处,水流哗啦啦的,阳光照在水面上,闪得人睁不开眼。陈阳脱了鞋往水里走,水不深,能洗洗手。他弯腰掬水的样子,让傅星想起车间里他低头磨螺栓的侧影,认真得让人挪不开眼。
傅星见状,也赶忙脱下鞋子,将双脚伸进溪水中。那溪水清澈透明,凉丝丝的,当它漫过脚踝时,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让人不禁心生愉悦。
两人就这样并排站在水中,他们的影子在水面上摇晃着,仿佛两条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傅星一边踢着水花,一边说道:“下周厂里要进新机器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溪边回荡着,带着一丝期待。
陈阳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嗯。”接着他又补充道:“我昨晚翻了一下说明书,感觉好像不是很难。”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对学习新机器的操作充满了信心。
麻袋里的栗子越来越多,渐渐地,麻袋被填满了,鼓鼓囊囊的。栗子的香气混合着两人的汗味,从麻袋的缝隙中缓缓地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完成了采摘工作后,他们开始往回走。陈阳看到傅星准备背起麻袋,连忙上前一步,抢过麻袋说道:“我来背吧!”傅星有些惊讶,他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却看到陈阳迅速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你手有伤,还是我来吧。”陈阳的声音很坚定。
傅星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确实不太方便背麻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你。”
山路崎岖不平,陈阳背着沉重的麻袋,走得有些摇晃。傅星见状,连忙伸手扶住麻袋的一角,想要帮他分担一些重量。两人的肩膀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就像两块相互依靠的石头,彼此支撑着,一起艰难地走在山路上。
路过那棵歪脖子树时,傅星看见树干上新刻了个小小的字,刻痕还很新,大概是刚才歇脚时陈阳刻的。他没作声,心里却像揣了颗热栗子,暖烘烘的。
下山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陈阳忽然停住脚,从包里摸出个小布包,给你姐的。是些挑出来的大栗子,用红绳系着,她上次说想煮栗子粥。傅星接过来,布包沉甸甸的,像装了满袋的星光。
分岔路口的老槐树下,傅星看见母亲在门口张望。可算回来了,她接过麻袋,晚上煮栗子饭,再蒸几个糖包。陈阳要走,傅母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带回去给你姐尝尝,刚出锅的糖包。
在夕阳的余晖中,陈阳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融入暮色之中。傅星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随着他,仿佛想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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