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史无前例的“冬季运动会”整整持续了十天。
辽东大营彻底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每天都有各种新奇有趣的比赛项目轮番上演,也每天都有成堆的赏银和布匹被蓝玉毫不吝啬地发了下去。
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种无比高涨的亢奋情绪之中。
而今天,终于迎来了这场盛会最后的压轴大戏。
新旧炮兵之间的炮击精确度大赛!
定辽卫城外,一片开阔的雪原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除了参加比赛的两个炮营之外,几乎所有不需执勤的士兵都跑来了这里,将比赛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和兴奋,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此起彼伏。
就连总管府的那些文官和被俘的明军将官们,也都被特许前来观战。
蓝玉带着耿璇、曹震、郭英等一众高级将领,登上了早已搭建好的高大检阅台。
他们的视线越过黑压压的人群,望向远方的靶场。
在距离检阅台足有三里之外的雪地上,一面巨大的鲜红色旗帜正迎着寒风剧烈飘扬,在纯白的天地间格外醒目。
那便是今天比赛的唯一目标。
规则很简单。
新旧两个炮营各自拥有二十发炮弹,在规定时间内,谁能用最少的炮弹击中那面红旗,或击中离红旗最近,谁就是胜者。
胜者,同样有重赏。
……
比赛很快便开始了。
率先出场的是由那些投降明军炮手组成的旧炮营。
这些老炮手其实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自从投降以来,他们就一直被边缘化。
看着那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组建新炮营的年轻士兵们,每天鼓捣着他们闻所未闻的新式火炮,而自己却只能守着这些笨重不堪的老古董。
他们不服气。
他们想借着这次机会证明一下,自己这些打了半辈子炮的老家伙,并不比那些毛头小子差!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旧炮营的管带,也是一名降将,他对着手下大声吼道,“今天就算家伙什不如人,咱们也得把看家的本事都亮出来!让大帅,让所有人都瞧瞧,咱们不是吃干饭的!”
“是!”
炮手们齐声应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拧劲。
他们推着十门黑黢黢的大碗口铳进入了发射阵地。
这些洪武朝最为常见的火炮又粗又短,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倒扣在地上的巨大铁碗,显得笨拙又丑陋。
“开炮!”
随着管长一声令下,炮手们开始了忙碌的操作。
他们几个人合力,哼哧哼哧地用撬棍调整着火炮的角度,然后用长长的铁勺将黑火药一点点塞进炮膛,再放入沉重的石制炮弹。
整个过程繁琐而缓慢,全凭炮手个人的手感和经验。
“点火!”
一名炮手拿着一根燃烧的火绳,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火炮的引信口。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炮口喷出一团巨大的黑灰色浓烟,呛人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
一枚不规则的石弹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扭的抛物线。
然后“噗通”一声,它落在了离靶子还有好几百步远的雪地里,仅仅溅起一小团微不足道的雪花。
“哈哈哈……”
围观的士兵中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声。
旧炮营炮手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再来!给老子重新测算角度!”管带恼羞成怒地大吼道。
接下来,旧炮营又接连发射了十几次。
“轰!”
“轰!”
“轰!”
沉闷的炮声伴随着呛人的浓烟在场地上不断回响,炮弹一枚接一枚地飞出去。
但战果惨不忍睹。
大多数炮弹都打偏了,落点散布得到处都是,毫无规律可言。
只有运气最好的一发炮弹落在了距离红旗大概四五十步的地方,这已经是他们能取得的最好成绩了。
二十发炮弹很快打完,那面巨大的红旗依旧在风中得意地飘扬着。
旧炮营的炮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满脸通红,那名管带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这场残酷的现实打得体无完肤。
……
“好了,换人吧。”
检阅台上,蓝玉平静地说道。
他并没有嘲笑那些失败的炮手,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
是这个时代落后的技术和陈旧的战术,所造成的必然结果。
而他今天要做的,就是用一场最直观、最震撼的表演,来告诉所有人。
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随着蓝玉一声令下,一支崭新的队伍开进了炮兵阵地。
他们就是由蓝玉亲自组建、亲自训练的嫡系王牌——辽东镇北军第一炮兵营!
这支队伍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的军容太整齐了!
士兵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号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动作干脆利落,眼神沉稳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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