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南府“养”了三天病,蓝玉的身体总算是“好转”了。
队伍再次启程,一路向北,进入了河北地界。
这里的景象,与江南和山东相比,又变得不同。
官道两旁,不再是连绵不绝的富庶田庄,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平原和稀疏的村落。
空气中,也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干燥和肃杀。
这一日,队伍行至冀州境内一处名叫“黑风峡”的地方。
峡谷两旁,是陡峭的土山,官道从中间穿过,地形十分狭长。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斥候,突然打马飞奔回来,神色慌张地报告。
“侯爷!不好了!前方发现大量匪徒!看那旗号,是冀州地面上最猖獗的一伙悍匪,‘黑风寨’!”
话音刚落,两侧的山坡上,便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声。
无数穿着各式各样服装,手持五花八门兵器的“匪徒”,从山林中呼啦啦地冒了出来。
他们呼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迅速地堵住了峡谷的前后出口,将整支队伍,都包围在了中间。
队伍里的家眷们,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就连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监军太监,此刻也都吓得脸色惨白,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护驾!护驾!”王惧那尖利的嗓音,从他那辆最豪华的马车里传了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蒋瓛的反应,倒是很快。
他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厉声喝道:“锦衣卫!结阵!保护监军大人!”
他手下的一千名锦衣卫缇骑,虽然个个都是好手,但他们平日里干的,大多是抓捕、审讯、搞情报的活儿。
真正面对这种大规模的野战,尤其是这种被人伏击的阵仗,经验明显不足。
再加上他们队形分散,需要保护的目标又太多。
一时间,整个阵型,都显得有些散乱和被动。
“匪徒”们,却是不管这些。
他们从山坡上,居高临下地投掷着石块和弓箭,发起了第一轮攻击。
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胜在数量众多。
石块和箭矢,如下雨般落下,砸在车队和人群中,顿时引起了一阵更大的混乱。
“稳住!都别慌!”曹震拔出腰刀,大声地指挥着蓝玉的亲兵们,举起盾牌,护住家眷和马车。
可匪徒的人数,实在太多。
他们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了下来。
眼看着,锦衣卫那薄弱的防线,就要被冲垮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沉默不语的蓝玉,突然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车帘。
他没有穿戴盔甲,只是一身寻常的布衣,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和在黄河渡口时一样,锐利而冷静。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对着身旁早已按捺不住的瞿能,下达了一个简洁的命令。
“瞿能!”
“末将在!”瞿能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听到命令,兴奋地大吼一声。
蓝玉的手,指向了左侧山坡上,匪徒攻势最猛烈的一个方向。
“带你的人,从那里,给我凿穿他-们的阵型!”
“得令!”
瞿能大喝一声,翻身跨上自己的战马。
他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杆沉重的铁朔,对着身后那三百名同样渴望战斗的亲兵卫士,怒吼道:“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跟我冲!”
“冲!”
三百名精锐的卫士,齐声呐喊。
他们迅速地组成了一个紧密的冲锋阵型,以瞿能为箭头,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朝着左侧的山坡,发起了决死般的反冲锋!
瞿能一马当先。
他伏在马背上,手中的铁朔,平举向前。
一名挡在他面前的匪首,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他一朔直接洞穿了胸膛,连人带兵器,被挑飞了出去!
“挡我者死!”瞿能怒目圆睁,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咆-哮。
他手中的铁朔,上下翻飞,左右开阖,简直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绞肉机器。
普通的匪徒,只要被他的铁朔沾上一点边,就是筋断骨折,非死即伤。
他身后的三百亲兵,也都是百战余生的悍卒。
他们紧紧地跟随着瞿能的步伐,手中的长刀和盾牌,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就像是一把烧红了的烙铁,狠狠地插入了一块冰冷的牛油之中!
匪徒们的阵型,被瞬间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原本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匪徒们,哪里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冲锋。
他们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就在此时,混乱的战场上,几支早就准备好的冷箭,从匪徒的阵营中,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
这几支箭,没有射向蓝玉,也没有射向正在冲杀的瞿能。
它们的目标,是正在指挥手下结阵抵抗的锦衣卫。
“噗!噗!”
两声闷响。
两名正在大声呼喊,组织防御的锦衣卫百户,应声倒地。
他们的胸前,都插着一支深深的羽箭,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地冒了出来。
这两名百户,正是蒋瓛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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