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撤退的烟尘还没散尽,福临山半山腰的空地上已挤满了人。临时搭建的草棚下,三张铺着干净麻布的草席并排铺开,三名被魔气所伤的弟子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雪,连嘴唇都泛着青紫色。最左边的王小虎小臂肿得比平常粗了一圈,黑色的魔气在皮肤下游走,像一条条被困住的小蛇,偶尔扭动一下,便引得他浑身抽搐;中间的陈默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草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身下的麻布;最右边的李青情况最严重,他的左腿被魔气灼伤,裤腿早已被染黑,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水,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扯出破旧的风箱声。
草棚外,几名弟子的家属正焦急地徘徊。王小虎的母亲张婶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 “菩萨保佑”,眼角通红,时不时往草棚里张望,却又不敢靠近 —— 她知道魔气凶险,怕自己的鲁莽惊扰了疗伤,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陈默的父亲陈大叔则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烟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地上的烟蒂已经堆了一小堆,空气中除了草药味,又多了一股烟味。
苏清欢刚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便提着那个边角有些磨损的木盒快步跑来。木盒里整齐码着一沓净化符,旁边放着三个瓷瓶,分别装着止痛、消炎、压制魔气的丹药。她掀开草棚的帘子时,正好对上张婶担忧的目光,便停下脚步轻声安抚:“张婶,您别担心,小虎的伤我会尽力治,玄机子师父也在想办法。” 张婶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是往后退了退,给苏清欢让出通路。
苏清欢蹲在王小虎身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染血的衣袖。布料刚离开皮肤,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便飘了出来,那是魔气与血水混合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小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边缘的皮肤呈现出死黑色,中间还残留着魔气灼烧的痕迹,泛着诡异的光泽。“忍一忍,很快就好。” 苏清欢从木盒里取出一张净化符,指尖轻轻捏着符纸的边缘,将自身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 她刚在战斗中被魔气炸弹的冲击波所伤,经脉还隐隐作痛,注入灵力时,额头上很快便渗出细密的汗珠。
符纸在灵力的催动下泛起淡淡的青光,像一层薄纱笼罩在伤口上方。苏清欢用符纸轻轻擦拭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瓷器。当符纸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王小虎猛地睁开眼睛,疼得发出一声闷哼,双手紧紧抓住苏清欢的衣角:“师、师姐…… 好疼…… 像有冰在扎……”“再坚持一下,魔气在被驱散,疼说明有用。” 苏清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持续注入灵力让她有些脱力。她加快了符纸擦拭的速度,同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白色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到王小虎嘴边,“把这个吃了,能缓解些疼痛,还能压制体内的魔气。”
王小虎艰难地张开嘴,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原本灼烧般的疼痛果然缓解了不少。他看着苏清欢额头上的汗珠,虚弱地说:“师姐…… 你也受伤了,别太累……”“我没事,你先好好休息。” 苏清欢笑了笑,伸手帮他掖了掖盖在身上的麻布,然后起身走向陈默。
不远处的灶台边,林砚正蹲在地上煮药。灶台是临时搭建的,用几块石头围起来,里面架着柴火,火苗舔着陶罐的底部,发出 “噼啪” 的声响,火星偶尔溅出来,落在地上便很快熄灭。他从布袋里取出玄机子调配好的草药,按照顺序依次加入陶罐 —— 先放清热解毒的金银花,再放止血的三七,最后加入能暂时压制魔气的紫苏叶。草药刚入罐,一股苦涩的味道便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残留的魔气腥臭味、家属们的烟味混合在一起,格外刺鼻。
林砚时不时掀开罐盖,用木勺轻轻搅动草药,防止糊底。他的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草棚的方向,看到苏清欢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有担忧,又有一丝无力 —— 他自幼习武,擅长的是挥剑战斗,面对伤员的痛苦,却只能站在灶台边煮药,连上前帮忙的勇气都没有。之前在战斗中,他能凭着破魔丹和青霄破魔诀击退魔修,可此刻,面对战友的伤痛,他却觉得自己像个无用的旁观者。
“林师兄,水快没了,我去打些来。” 一名叫赵磊的年轻弟子提着水桶走过来说道。林砚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回陶罐。这时,草棚里传来陈默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绝望:“我会不会死…… 魔气好冷…… 我还没跟我爹说我想回家……”
林砚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木勺,快步走向草棚。他蹲在陈默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别怕,清欢师姐的净化符很管用,玄机子师父也在想办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我陪你一起下山回家,跟陈大叔好好说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陈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林砚坚定的眼神,哭声渐渐小了些,只是身体仍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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