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尝试着整队。这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这些士兵似乎根本没有队列的概念,站得歪歪扭扭,眼神飘忽,注意力不集中。
“都站好!看着前面!”秦战不得不提高音量,模仿着前世军训时教官的样子,“你,往左边站点!对,就是你!还有你,别总低着头!”
他的指挥显得有些笨拙,甚至有些滑稽。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像一群笨拙的企鹅,挪来挪去,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旁边路过其他什队的士兵,投来或好奇或讥讽的目光。有人低声嗤笑:“瞧那新来的什长,带的是什么兵?一群歪瓜裂枣。”
秦战听到了,脸上有些发烫,但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知道,自己必须建立起最起码的秩序。
**日常劳役与观察思考**
清晨的例行公事之后,并非立刻投入训练或备战,而是繁重且枯燥的劳役。
他们被分配去加固营垒的围墙。所谓的加固,就是用附近挖来的、带着冰碴的泥土,混合着切碎的干草和少量水,用木杵一下下夯实。或者去搬运守城用的滚木礌石,那些石头冰冷沉重,边缘粗糙,很容易划破手掌。
秦战没有偷懒,他和手下一起干。这既是为了以身作则,也是为了更深入地观察和思考。
他注意到,营垒的围墙很多地方已经开裂,夯土松散,防御效果堪忧。守城的器械也严重不足,箭矢大多是粗劣的青铜箭,箭杆甚至不够笔直。士兵们使用的长戈、矛头,很多都有卷刃或裂纹,显然缺乏维护。
整个边关的防御体系,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台锈迹斑斑、零件老化、随时可能散架的破机器,全靠士兵的血肉之躯在勉强支撑。
“头儿,歇会儿吧,手都磨出水泡了。”二牛凑过来,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几个亮晶晶的水泡。
秦战也感觉自己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同样多了几个水泡,有一个已经磨破了,渗着血丝,沾上泥土,更是疼得钻心。
他看着自己这双原本用来敲键盘、点鼠标的手,如今布满污泥、血痂和新磨出的水泡,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和荒诞感再次涌上心头。
“嗯,让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喝点水。”秦战点了点头。他走到一段刚刚糊上湿泥的墙边,伸手摸了摸。泥土冰冷刺骨,而且黏性似乎不够,糊上去的泥巴看起来并不牢固。
“这墙……能挡住人吗?”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旁边一个正在用木杵夯实泥土的老兵听到了,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挡?能减缓点蛮子爬墙的速度就不错了!真打起来,还得靠兄弟们拿命填!”
这话像一块冰,砸在秦战的心上。
他沉默地看着那段泥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翻腾起前世的记忆碎片。水泥、混凝土、标号、配比……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名词和公式,此刻变得既清晰又遥远。他知道原理,知道大概的流程,但在这个连像样的工具都没有的地方,如何实现?
“贼老天,你给了我知识,却不给我施展的工具和环境,玩我呢?”他内心苦笑。
**冲突预演与笨拙调解**
劳役间隙,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啃着分发下来的、依旧梆硬冰冷的粗粮馍,就着凉水往下咽。
秦战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刚咬了一口馍,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争吵声。
“凭什么抢老子的水!?”是猴子尖利而愤怒的声音。
秦战抬头看去,只见猴子正和一个身材比他高大壮硕不少的士兵推搡着,两人争抢着一个皮囊。那壮硕士兵是另一个什队的,脸上带着蛮横的神色。
“抢?老子是看得起你!就你这猴样,喝那么多水也是浪费!”壮硕士兵唾沫横飞,一把将猴子推倒在地,抢过了皮囊。
猴子摔倒在地上,胳膊上的伤口似乎被牵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拼命。
二牛和其他几个本什的士兵见状,都站了起来,面露怒色,但看着那壮硕士兵的块头,又有些犹豫,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秦战。
秦战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如果连自己手下被欺负都不敢管,那他这个什长就彻底威信扫地了,以后也别想带兵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面对这种纯粹的武力冲突,他本能地还是有些发怵),站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了还想扑上去的猴子和那个一脸不屑的壮硕士兵。
“什长!他抢我的水!”猴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那壮硕士兵控诉道,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
那壮硕士兵斜睨了秦战一眼,显然没把他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新什长放在眼里,嗤笑道:“哟,新官上任三把火?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这小子挡了老子的路,拿他点水,是给他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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