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有些人不幸被江水冲走,从此杳无音讯;有些人则被守军发现,箭矢如雨点般穿透水面,带起一团团猩红的血花。
但更多的人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带回了宝贵的情报。这些情报对于后续的行动至关重要,它们或许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或许能够拯救无数生命。
基于这些用生命换来的信息,北岸沙盘上,南岸的防御布置被标注得越来越详细,越来越精确。韩延甚至能知道对方某处壕沟的深度,某座箭楼大概有多少守军。
与北岸高效而充满目的性的忙碌相比,南岸则日益陷入一种无序的、缓慢的崩溃之中。
饥饿和疾病已经彻底击垮了这支军队的肉体。守军的士兵大多骨瘦如柴,虚弱得连站立都困难,更别提拉弓射箭、持矛搏杀了。伤兵得不到救治,只能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檀道济的命令越来越难以执行。军官们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士兵们麻木地蜷缩在战位上,眼神空洞,对一切都失去了反应。哗变和逃亡从个别现象逐渐变得普遍。
影狼的“绣衣”在其中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谣言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具有杀伤力:“北岸准备了白面馒头和肉汤,第一个投降的赏金百两!”“刘裕已经在准备逃跑的船只了,他要扔下我们所有人!”“东门的王校尉已经暗通款曲,今夜就要开门!”
猜忌和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将士之间互相提防,甚至因为一点口粮而拔刀相向。刘裕的疯狂和檀道济的严厉,再也无法凝聚起任何力量,反而加剧了内部的撕裂。
南岸的防御,从外表看,工事依然存在,旗帜依旧飘扬。但内里,早已是一盘散沙,一座随时可能从内部轰然倒塌的沙塔。最后的抵抗意志,正在被饥饿、疾病和绝望一点点地蚕食殆尽。
建康宫中,苻坚的案头堆满了来自前线的报告:新造渡船三百艘、水文图绘制完成、南岸第三号滩头防御薄弱、敌军士气极度低落……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结论:时机,正在快速成熟。
但他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审慎。他叫来了影狼。
“南岸军中,可有望风归义者?可能里应外合者?”
“回陛下,已有数名中级军官暗中投诚,皆言士卒无战心,只求生路。只需王师登岸,必倒戈以迎。其中一人,掌管西门一段防务……”
苻坚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优势,更需要一个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迅速瓦解敌人的突破口。
“很好。保持接触,许以重赏。具体时机,待朕号令。”
他走到殿外,望向东南方向。钱塘江的潮气似乎都能随风传来。
“快了……”他低声自语,“一切都已就绪。现在,只差最后一点……东风了。”
这东风,或许是天气,或许是南岸一个内乱的信号,或许只是一个最适合大军行动的黎明。帝国的锋刃已然淬火完成,寒光四射,只待那最适合挥出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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