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嘶吼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分才渐渐收敛。铅灰色的云层被撕开一道缝隙,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了前方崎岖的山路。
“殿下,娘娘,前面山腰处有一座破庙,可容大军暂时休整!”斥候策马回报,脸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庙身还算坚固,能挡风雪,周围也没有发现异常。”
萧战勒住马缰,抬头望去,果然见前方半山腰处立着一座残破的庙宇,飞檐坍塌了一角,墙面斑驳,却在苍茫暮色中透出一丝能遮风避雪的暖意。他转头看向李凤瑶,眼中带着征询:“瑶瑶,天色已晚,风雪刚停,路面湿滑,不如就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再赶路?”
李凤瑶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将士们——经过一天的风雪行军,大家身上的铠甲和衣物大多湿透,脸上满是疲惫,不少人的手脚已经冻得红肿。“也好,就让弟兄们歇歇脚,烤烤火、烘干衣物,明日才有精神赶路。”她朗声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在破庙及周边扎营,骑兵队在外围警戒,炊事班尽快生火煮姜汤、热干粮,务必让将士们都能喝上热水、吃上热食!”
“遵娘娘令!”将士们齐声应诺,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疲惫,却也带着一丝松快。
大军井然有序地向破庙靠拢,骑兵队迅速散开,占据了破庙周围的制高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步兵们则纷纷卸下行囊,开始清理破庙内外的积雪和杂物。
破庙不大,正殿勉强能容纳数百人,偏殿和回廊则能供剩下的将士们暂避。庙内蛛网密布,灰尘厚积,墙角结着冰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但对历经风雪的将士们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避风港了。
“瑶瑶,你先在正殿歇歇,我去给你铺点干草,暖和些。”萧战放下手中的佩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语气带着心疼。他知道李凤瑶虽然常年征战,耐得住苦,却也经不住这般连日奔波和严寒侵袭。
李凤瑶刚想应声,就见萧战已经快步跑出了庙门,显然是去附近找干草了。她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走出正殿,想帮忙一起清理庙内的杂物。
没过多久,萧战抱着一大捆“干草”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沾着几根草屑,额头上还冒着热气。“瑶瑶,你看,我找着不少干草,铺在地上又软又暖和!”他说着,就把怀里的草捆往正殿中央的空地上一放,开始动手铺起来。
可刚铺了两下,李凤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马粪味,她皱了皱眉,仔细一看,只见那“干草”上还沾着不少细碎的马毛,根根分明,哪里是什么干草,分明是马厩里垫马的马草!
“噗嗤——”李凤瑶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萧战的头发,“萧战,你这是跟马抢窝了?头发上都飘着马毛呢!”
萧战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头发,果然摸到几根粗糙的马毛,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铺的“干草”,再闻闻那若有似无的马粪味,脸瞬间红透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这、这是马草?”他有些难以置信,挠了挠头,语气懊恼,“我看这草长得挺干挺软的,就以为是干草,没想到……”
周围几个正在清理杂物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低下头,憋着笑,肩膀微微颤抖。他们谁都不敢笑出声,只能偷偷用余光瞄着自家殿下那窘迫的模样。
“没事没事,马草也能铺,就是味道有点特别。”李凤瑶强忍着笑意,走上前帮他一起整理,“不过下次找干草,可得看仔细了,别再把马草抱来了。”
“我就是想给你弄舒服点,让你能好好歇歇。”萧战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认真地铺着马草。他心里琢磨着,回头一定要让侍卫去远处找些真正的干草来,不能让瑶瑶睡在马草上。
铺好马草,萧战又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庙外跑:“瑶瑶,我去看看炊事班的姜汤煮好了没有,给你端一碗来暖暖身子。”
他跑得太急,没注意到庙门口地上堆着的几块碎石,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正好撞在旁边架着的行军锅上。“哐当——”一声巨响,行军锅被撞得倾斜,锅里刚煮好的姜汤“哗啦”一声,大半都洒在了地上,冒着热气的姜汤水瞬间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还冒着白色的雾气。
“哎呀!”萧战惊呼一声,连忙稳住身形,看着地上洒掉的姜汤,脸上的红晕更浓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炊事班的士兵们都惊呆了,看着洒了一地的姜汤,又看看自家殿下那手足无措的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锅姜汤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煮好的,本来想让将士们都能喝上一碗驱寒,没想到就这么被殿下撞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战连忙道歉,手脚慌乱地想把行军锅扶起来,结果越忙越乱,差点又把剩下的小半锅姜汤也弄洒了。
李凤瑶见状,连忙走上前,帮他一起扶住行军锅,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别忙了,没烫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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