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骏山走上前半步，黑眸沉沉难掩厉色，“你媳妇儿刚来部队三两天，你因为奸情被揭发，就想编造莫须有的事诬陷我，最后结果查出来什么都没有，你自己清楚诬陷军官企图毁坏其名誉，是什么后果。”
杨志刚眸光闪烁一瞬，捏住拳头没说话。
何章气得指着他鼻子骂，“你真是个牲口！自己做了对不起媳妇儿的事，还要来编排咱团长！你简直混球了！”
旁边沉默寡言的纪建松，也皱了皱：
“刚子，你犯了错，该改过自新，就算转业去了机械厂，也一样能混个人样。这些年，要不是团长提携，凭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农村兵，哪可能有那么多立功晋升的机会？”
“你好好想想，可不能忘恩负义！”
“就是！”何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杨志刚一眼，“你也不想想，没人逼你跟那阮护士撇一腿，你自己把持不住，怨得着谁？”
“老何！”纪建松皱眉扯了他一把。
何章：“俺也没说错！”
“怨得着谁？”杨志刚呵呵冷笑，“贺团长，你说怨得着谁？当初是不是你交代我们，说阮宁丈夫死的英勇，大家往后要多照顾她们母子？”
“嘿！团长让你照顾！可没让你跟她...”
纪建松一把捂住何章的嘴，磨着牙说，“你别说了，快闭嘴吧！”
这不是上赶着跟杨志刚吵架，刺激他吗？长没长脑子啊！
贺骏山宽厚胸膛微微起伏一瞬，肃着脸质问杨志刚：
“既然你喜欢阮宁，当初为什么不敢说？军律没有要求烈士遗孀不能再嫁，也没有要求军人不能娶寡妇。”
“你为什么不打结婚报告？而是要娶个媳妇儿，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杨志刚愤怒的眼神滞了滞。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自己即将面临升级？
因为阮宁和壮壮，不能断了那笔抚恤金.....
贺骏山一眼看穿他，眯眼说：
“你们两个贪婪自私，害了周同志，你还觉得自己委屈，阮宁委屈吗？”
“我没想害她！”杨志刚皱着眉矢口否认，“我打算好的跟她继续过日子，从来没想过离婚！”
“那阮宁呢？”
“我.....”杨志刚脸色难看地噎住。
“执迷不悟，我不跟你废话。”
贺骏山满眼失望摇了摇头，转过脸交代纪建松跟何章：
“你们负责把他送到车站，看着他们离开南岭。”
“是！团长！”
两人哐哐站了个军姿，二话不说上前架起杨志刚，就把人往外带。
“放开我！你们放开！”
“放开你，还让你继续犯错误？刚子，别不知好歹了，你真想进公安是不是？”
纪建松威胁他，“我可告诉你，出了军区进了公安，组织给你安排机械厂的那活儿可就干不了了。出去当个无业游民，有意思？”
杨志刚僵了僵，逐渐没再挣扎。
贺骏山立在原地目送何章跟纪建松将人弄走，好半晌，才转身离开。
*
杨老太跟杨红英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周黎晓。
这可把杨老太急坏了。
她扯着行李走出单元门，见人就问见没见自己儿媳妇儿。
杨红英看不下去，一把拽住她：
“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看看人家都咋看咱俩得？赶紧走吧！”
“走什么走？你嫂子还没找着！”
“还找她干嘛？说不准人早走了，她都跟我哥离了，那就是想跟咱们断了，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行！”
杨老太语气急躁，“快点儿英子，咱们赶紧走，说不准儿还能在车站追上她！”
看着自己魔怔的妈，杨红英忿忿皱眉，拖着行李不情不愿地跟上老太太。
母女俩刚走出军区大院儿，就在门口见着干巴巴立在那儿等人的杨志刚。
“哥！”
“刚子？”
“妈...”
看了眼急急朝自己走过来的亲妈亲妹妹，杨志刚的视线很快又看向大院儿里头，对着林荫大路翘首以盼。
“你瞅啥？！”
杨老太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他一拳，急急追问，“见没见着你媳妇儿？她人呢？！”
杨志刚皱眉，语气不耐地回她：
“什么我媳妇儿？我哪儿有媳妇儿？不知道！”
“你个傻帽！熊瞎子！”
杨老太气的又甩了他两拳，气冲冲招呼杨红英。
“英子！咱们走！”
“啊？”杨红英看了看杨志刚，不知所措，“可是妈，我哥他...”
“别管他！叫他死外边儿！咱们先去车站追你嫂子！”
杨老太头都没回，脚步生风，直奔路边的公交车站牌儿走去。
泼天的富贵就要这么从眼前溜走了！还管什么逆子？
反正这逆子只会带寡妇和拖油瓶掏空她老杨家的家底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把家底儿拿给杨志刚！更不可能让阮宁和那个拖油瓶进家门儿！
等着吧！
杨红英一步三回头，“哥！你走不走？快点儿，妈都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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