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风,冷得像刀子。
苏晚晚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身上那件属于叶孤城的外衫还带着陌生体温,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完了。
她本想借他的势头吓退王大虎,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演变成这样。
她把自己变成了烫手山芋。
而叶孤城,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却用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把自己和她捆在了一起。
周围村民炸开了锅。
“疯了吧?为了这么个女人去得罪王大虎?”
“就是,叶先生瞧着文弱,怕是要被王家拆了骨头…”
“你们懂什么。”
一个平日寡言的老汉吧嗒着旱烟,压低声音:“上次里正家的恶犬冲叶先生吠,他就那么看了一眼,那狗…当场就尿了。”
这话一出,议论声小了许多。
众人看向叶孤城的眼神里,除了惊疑,又多了说不清的敬畏。
叶孤城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垂下眼帘,看着跪在脚边抖得快散架的苏晚晚。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雪白脆弱的脖颈,和乌发下若隐若现、泛着粉的耳廓。
像只受惊的鸵鸟,可笑又可怜。
他没理会王婆子,只是转身,用平淡无波的语调对村民开口。
“此女刚刚失足落水。”
声音不大,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恰好路过,拉了一把。”
他顿了顿,目光淡淡扫过王婆子的脸。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让王婆子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王家婶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不容置疑。
没有威胁,没有怒吼,但那话语里的威严像座无形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婆子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发毛,后背冷汗直冒。
她想撒泼,想继续叫骂。
可那些污言秽语到了嘴边,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孤城。
看着他平静宣布。
“既然有污令郎名声之嫌,为证清白…”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然后,在全场死寂中,他吐出了那句让苏晚晚魂飞天外的话。
“我娶她便是。”
苏晚晚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她猛地抬头,那张挂着泪痕的脸上写满不敢置信。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那张冷漠如冰雕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他很认真。
他的眼神、表情、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更改的决绝。
王婆子一张脸瞬间涨成酱紫色。
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像离了水的鱼,发出“嗬嗬”声响,却一个完整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上门找茬,本想把这小贱人名声搞臭,结果却亲手把她推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而且这人,还是村里最不好惹的叶孤城!
她气得心口抽痛。
“你…你凭什么!媒妁之言呢?父母之命呢?你一句话就想把人带走?没门!”
王婆子终于找回声音,尖叫着扑上来,想要抓苏晚晚。
叶孤城只是微微侧身,就轻易挡在她面前。
他甚至没看她,只是低头对苏晚晚说。
“走吧。”
声音依旧是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晚晚还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走?去哪?跟他走吗?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身形清瘦,穿着单薄里衣,风一吹,衣摆贴在身上,显出几分萧索。
可就是这么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却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惊世骇俗的话,能用最淡漠的眼神镇住最蛮横的泼妇。
他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跪着做什么。”
叶孤城声音里透出不易察觉的不耐。
“等着她把你拖回去,扔进猪笼?”
这话像盆冰水,瞬间浇醒了浑噩的苏晚晚。
她打了个激灵。
是啊,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跟他走,下场就是被王婆子和王大虎拖回去。
到时候,她面对的将是比死还可怕的折磨。
跟这个男人走,前路未知,生死难料。
但至少,她能活过今晚。
苏晚晚咬了咬牙,用冻僵的手撑着地面,哆哆嗦嗦想要爬起来。
跪得太久,腿已经麻了。
她身子一软,又险些摔倒。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
还是那只手。
骨节分明,皮肤冷白,带着不属于活人的温度。
苏晚晚浑身一僵,却不敢挣脱。
她裹紧身上那件宽大外衫。
上面混合着墨香,和一丝极淡的、让她心惊肉跳的血腥气。
她低下头,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半扶半拽着,踉踉跄跄跟他往前走。
“站住!你们给老子站住!”
王婆子在身后气急败坏尖叫。
“叶孤城!你抢俺王家的媳妇,俺跟你没完!!”
叶孤城脚步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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