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初见金纹时，总以为“渡化”是要做些惊天动地的事。如今才懂，渡化从不是“改变”，是“看见”——看见银白藤会等紫雾，紫雾会绕星尘，星尘会恋忆纹，忆纹会映镜影，这些“看见”凑在一起，就是最温柔的法则。
午后的阳光晒得合毯发烫，藤条上的光纹开始跳：银白纹与镜影纹转着圈，紫纹与银白纹搭着肩，斑斓纹与紫纹拉着手，青灰纹与斑斓纹贴着脸，镜影纹与青灰纹撞着肘，像群刚醒的孩子在疯玩。孩子们躺在毯上，光纹落在他们身上，竟在衣上织出五色的花，花影随他们的笑晃动，连空气都染着甜。
“你看，”阿萤坐到凌冽身边，光弦杖在毯上敲出个圈，圈里的合忆草突然长高，叶上的影映出所有世界的春，“不用教‘该怎么融’，它们醒着醒着，就懂了。”
刘影往合毯边埋了颗混色籽，籽刚沾土就冒芽，芽尖顶着片五色叶。“以前总想着‘平衡要费力’，”她望着远处的光带，“现在才明白，平衡就是条自己会醒的毯，雪化了就长，人来了就等，醒着醒着就暖了。”
傍晚时，合毯上的光纹突然集体发亮，五条毯的纹在中央缠成个巨大的光团，团里浮出颗新的籽——籽上的纹是五色的，银、紫、斑斓、青灰、镜影，像把所有世界的光都揉在了一起。光团往归心峰的万华树飘去，落在树顶，竟长出根新的枝桠，枝上的芽苞正鼓着，像在说“我也来凑个热闹”。
孩子们追着光团跑到万华树下，小铁蛋的机械臂够着新枝，银白纹立刻缠上去，给芽苞盖了层“银被”；紫芽往枝上吹了口紫雾，紫纹绕着芽苞织了件“雾衣”；混沌男孩撒了把星尘，斑斓纹在芽苞上缀了串“星扣”；青忆和青念的忆纹碰了碰芽苞，青灰纹与镜影纹在苞上绣了朵“合花”。
凌冽、阿萤、刘影站在树下看。合毯的光映着万华树的新枝，刘影的箭靠在树干上，箭尾的金纹与新枝的光相和，轻轻颤；阿萤的光弦杖放在地上，弦音与合毯的共振混在一起，像首没结尾的歌。
“你说，”凌冽望着树顶的芽苞，“这枝桠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刘影往嘴里丢了颗刚冒芽的光纹果：“结什么样都行，有这毯在，有这树在，就够了。”
阿萤笑了，光弦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里的融雪水凝成个个小光纹，五色的纹在圈里转着圈，像群跳春舞的孩子。
夜色漫上来时，合毯上的光纹慢慢暗了，却仍留着层暖光，像盖了层薄纱。孩子们躺在毯上数新抽的芽，小铁蛋说：“明天我们往镜影毯上种点合忆草吧。”青念点头，随手扯了片合忆草叶，叶上的纹竟变成了“续”字。
凌冽三人往回走，鞋底沾着带光纹的泥水。他知道，这春天才刚开始——合毯会铺得更远，新枝会抽得更长，孩子们会看着芽苞开花，等着新果落地，而光纹的故事，会像这合毯的藤，缠这四季，绕着世界，在每一次苏醒里，长出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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