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的金纹第十次融出新境时,凌冽在“空有界”的盈虚谷里,撞见了会“消散”的法则。
那法则一半是凝实的“有光”(有),一半是缥缈的“无雾”(无),本该在谷中交织成“空有纱”——有光凝成山石草木,无雾托着它们的轮廓,石有隙而雾能穿,草有根而雾能绕,像一幅“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的水墨画。可此刻,有光与无雾却在相互排斥:有光聚成的山石越来越密,把谷挤得只剩一线天,石缝里的草木因缺雾而干硬;雾雾漫过的地方,山石渐渐透明,连土壤都变得虚无,谷中央塌出一片“悬虚渊”,渊的两侧,一边是密不透风的“实障林”,一边是抓不住的“虚茫滩”。
“是‘空有割裂’。”阿萤的共鸣晶悬在悬虚渊上方,晶光里映出盈虚谷的旧影:曾有生灵在有光里筑屋,用无雾填缝,屋体坚实却透气;在无雾里种“虚有花”,花茎是虚无的雾,花瓣是凝实的光,风过时,花影在虚实间摇曳,空有纱上还会结“盈虚露”——捧在手里是实的,饮下后却化作暖雾,能让人懂得“有不滞,无不舍”的通透。“现在变成这样,是‘执有族’和‘守无派’落了边见。”
刘影正用金纹箭拨开一块堵在谷口的实障石,箭头的光与有光相触,竟在石上蚀出一道虚无的缝;与无雾相触,又在雾里凝出一点实的光:“执有族说‘有是存在的全部’,觉得无雾是‘空无一物的虚妄’,非要把所有无雾都凝成实;守无派说‘无是存在的本源’,认定有光是‘执着外相的枷锁’,一心要把所有有光都化归虚。两族各执一端,把好好的盈虚谷,变成了‘有不得透,无不得依’的困局。”
凌冽的光纹印记泛起凝实与缥缈交织的涟漪。银、灰、紫、金、青、镜影银、轮回赤金、缠丝淡金、炎水赤蓝、昼夜炽白墨蓝、生死翠绿墨黑十一色纹路中,金纹与空有法则相触,在掌心凝成一枚“盈虚环”——环的内环是凝实的有光,刻着山石草木的纹;外环是缥缈的无雾,缠着风与影的痕,转动时,内环的实纹会透过外环的虚雾显影,外环的虚痕会顺着内环的实纹流动,环心的空有纱里,浮着归心峰的实冰虚雾、无界墟的实纹虚流,全是“虚实相即”的模样。“他们怕的不是对方的‘性’,是自己的‘住’。”他指尖捻转盈虚环,“怕有会消失,才要凝得更实;怕无会落空,才要化得更虚,结果越住,越把彼此锁成了死局。”
空有界的失衡,藏在“实凝塔”与“虚散井”里。
执有族在实凝塔里炼着“有实晶”,晶光所及,无雾皆成实,连风都凝成了透明的冰棱,谷里的生灵走着走着就被突然凝成的石墙挡住,身上的灵脉因缺虚而僵硬;守无派在虚散井里养着“无虚雾”,雾影所覆,有光皆化虚,连脚印都留不住,生灵伸手想抓东西,指尖却只穿过一片空,心里的念想因缺实而空茫。
“有离了无,就像杯满了水,再倒不进新的;无离了有,就像杯空了底,再盛不住东西。”一只翅膀半实半虚的谷鸟落在凌冽肩头,翅尖的实羽沾着有实晶的屑,虚羽缠着无虚雾的丝,“我们祖辈说,盈虚露的妙,就在‘捧时是实,饮时是虚’——有光不是要填满所有空,是要让无雾有可依的形;无雾不是要化掉所有实,是要让有光有透气的隙。可现在……”它望着实障林里撞得头破血流的生灵,虚羽微微发颤,“露早就干成了晶,或散成了风。”
凌冽的盈虚环突然飞向悬虚渊中央。环转的瞬间,凝实的有光与缥缈的无雾顺着渊壁漫延,在谷中织出一张新的空有纱——纱上,有光凝成的山石留着透气的孔,无雾漫过的地方托着凝实的影,纱心的盈虚露重新凝聚,露在手里时是圆润的珠,落地时却化作润石的雾,实障林的石缝里冒出带虚根的草,虚茫滩的雾中浮出含实核的花。
“你们看这楼。”凌冽的声音穿过实障林的闷响与虚茫滩的空鸣,金纹顺着纱面蔓延,将实凝塔与虚散井连了起来,“它的有光里藏着无雾的‘透’,才不会滞塞;无雾里含着有光的‘基’,才不会空茫。有是无的‘显’,无是有的‘藏’,就像人手里的器物(有),靠的是掌心的空(无)才能握住;心里的念想(无),借的是言行的实(有)才能传递,从来不是谁生谁灭,是一体的两面。”
执有族的族长捧着有实晶,晶光把他的手照得发白,指节因过度凝实而僵硬,像握着块铁:“胡说!无只会让人空抓!只有实有,才能握住所有!”守无派的首领拢着无虚雾,雾影让他的手掌变得透明,指尖因过度虚无而发颤,像捧着团风:“妄语!有只会让人执着!只有虚无,才能自在!”
两人的力量撞在空有纱上,有光与无雾炸开,却在金纹的牵引下,慢慢相和——炸开的有光落在虚茫滩,没被无雾化掉,反而在雾里凝成带孔的石,供雾穿流;溅起的雾雾飘向实障林,没被有光凝住,反而在石间织成透气的网,让光透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