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的金纹第九次凝出新韵时,凌冽在“生死界”的枯荣原上,触到了会“撕扯”的法则。
那法则一半是翠绿的生光(生),一半是墨黑的死影(死),本该在原上交织成“枯荣毯”——生光让枯草抽芽,死影让繁叶归根,芽与根在土下相握,像一场无声的告别与迎接。可此刻,生光与死影却在疯狂角力:生光漫过的地方,野草疯长成缠人的藤,把老树勒得喘不过气;死影掠过的地方,新苗瞬间枯成灰,连土壤都硬得像铁,原中央裂开一道深沟,沟的两侧,一边是密不透风的“狂生林”,一边是寸草不生的“死寂滩”。
“是‘生死逆乱’。”阿萤的共鸣晶悬在深沟上方,晶光里映出枯荣原的旧貌:曾有生灵在生光里播种,在死影里收获,熟落的果实埋进死影滋养的土,来年便在生光里冒出新绿,枯荣毯上还会结出“生死果”——果皮是墨黑的死影,果肉是翠绿的生光,吃下去能让人懂得“生不喜,死不悲”的平和。“现在变成这样,是‘生息族’和‘寂灭派’闹了执念。”
刘影正用金纹箭挑开一根缠在老树身上的狂生藤,箭头的光与生光相触,竟催生出一片带着死影的枯叶;与死影相触,又唤醒了一撮含着生光的草籽:“生息族说‘生是万物的终极’,觉得死影是‘毁灭的祸根’,非要让所有存在‘永活不死’;寂灭派说‘死是存在的归宿’,认定生光是‘虚妄的浮沫’,一心要让万物‘归于死寂’。两族各抱一端,把好好的枯荣原,变成了‘生不得安,死不得宁’的炼狱。”
凌冽的光纹印记泛起翠绿与墨黑交织的涟漪。银、灰、紫、金、青、镜影银、轮回赤金、缠丝淡金、炎水赤蓝、昼夜炽白墨蓝十色纹路中,金纹与生死法则相触,在掌心凝成一颗“枯荣籽”——籽的外壳是墨黑的死影,壳内却裹着翠绿的生光,落地时,壳会腐烂成土,光会破壳成芽,芽的根须缠着壳的残片,像孩子握着母亲的手。“他们怕的不是对方的‘力’,是自己的‘终’。”他指尖捻着枯荣籽,“生怕终有一死,才要疯长;死怕彻底消散,才要吞噬,结果越怕,越把彼此逼成了怪物。”
生死界的失衡,藏在“永生池”与“寂灭渊”里。
生息族在永生池里养着“不灭藻”,藻光所及,生灵不会衰老,却会越长越畸形——有人长了三个头,有人四肢缠成一团,全没了“活”的灵秀;寂灭派在寂灭渊里积着“归尘沙”,沙影所覆,万物瞬间枯寂,却会僵成狰狞的模样——开花的草保持着盛放的姿态,飞着的鸟凝固在展翅的瞬间,全失了“死”的安宁。
“生离了死,就像河没了出口,越涨越泛滥;死离了生,就像地没了种子,越荒越死寂。”一只翅膀沾着归尘沙的老蝶,颤巍巍落在凌冽肩头,翅上的花纹一半枯黑,一半鲜绿,“我们祖辈说,生死果的妙,就在‘壳护着光,光恋着壳’——死影不是要灭了生光,是要让生光长得扎实;生光不是要逃开死影,是要让死影落得安心。可现在……”它望着狂生林里扭曲的生灵,翅膀微微颤抖,“果早就烂了。”
凌冽的枯荣籽突然飞向深沟中央。籽落土的瞬间,翠绿的生光与墨黑的死影顺着沟壑蔓延,在原上织出一张新的枯荣毯——毯上,生光不再狂躁,新苗长到半尺便会稳稳扎根;死影不再狰狞,枯叶落地时会轻轻盖在根上,毯心的生死果重新凝结,果皮上的死影缠着生光的纹,果肉里的生光裹着死影的核。
“你们看这果。”凌冽的声音穿过狂生林的沙沙声与死寂滩的风啸,金纹顺着毯面蔓延,将永生池与寂灭渊连了起来,“它的生光里藏着死影的‘敛’,才不会疯长;死影里含着生光的‘续’,才不会死寂。生是死的‘显’,死是生的‘隐’,就像人活着时,血脉里藏着祖辈的影子;人死了后,念想里长出子孙的模样,从来不是谁吞了谁,是换了种方式‘在一起’。”
生息族的族长捧着不灭藻,藻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脸上的皱纹里缠着过量的生光,像长了层绿苔:“胡说!死只会夺走一切!只有永生,才能留住所有美好!”寂灭派的首领握着归尘沙,沙影让他的眼窝深陷,周身的死影凝成硬壳,像套了层黑石甲:“妄言!生只会带来虚妄!只有寂灭,才能归于永恒!”
两人的力量撞在枯荣毯上,生光与死影炸开,却在金纹的牵引下,慢慢沉淀——炸开的生光落在寂灭滩,没被死影吞噬,反而让僵硬的土壤里冒出带壳的种子;溅起的死影飘向狂生林,没被生光驱散,反而让疯长的藤蔓上结出饱满的果实,果实落地时,壳裂成土,仁发成芽。
“你看。”阿萤的光弦杖弹出一道枯荣相和的旋律,旋律里有生的雀跃,却不浮躁;有死的沉静,却不绝望,像一位老人在讲“春种秋收”的故事,“生不是非要‘永活’才叫珍贵,能‘好好活过’,才是真的圆满;死不是非要‘永寂’才叫安宁,能‘滋养新生’,才是真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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