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的金纹第七次凝出新泽时,凌冽在“炎水界”的沸冰原上,目睹了会“相斥”的法则。
那法则一半是赤红的焰流(炎),一半是幽蓝的冰泉(水),本该在平原上交织成“沸冰雾”——焰流遇冰泉蒸腾为雾,冰泉借焰流融成活水,雾落回地面,又生新的炎与水,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循环。可此刻,焰流与冰泉却在互相避让:焰流烧过的地方,冰泉结成坚冰;冰泉流过的地方,焰流凝成死火,交界处裂开一道焦黑的沟壑,连风都绕着走。
“是‘炎水相斥’。”阿萤的共鸣晶悬在沟壑上方,晶光里映出沸冰原的旧影:曾有生灵在焰流边种“火稻”,在冰泉旁养“水鲤”,火稻的穗借冰泉的雾灌浆,水鲤的鳞借焰流的温增亮,炎与水像一对默契的伙伴。“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炽火族’和‘寒水部’闹僵了。”
刘影的金纹箭正对着一道跃过沟壑的焰流,箭头的光与焰流相触,竟激出一点幽蓝的火星:“炽火族说‘火是万物之源’,觉得冰泉在‘浇灭火的火力’;寒水部说‘水是生命之本’,认定焰流在‘烧干水的根基’。两族各护其法,硬生生把‘相济’拧成了‘相杀’。”
凌冽的光纹印记泛起赤蓝交织的涟漪。银、灰、紫、金、青、镜影银、轮回赤金、缠丝淡金八色纹路中,金纹与炎水法则相触,在掌心凝成一枚“沸冰珠”——珠内,焰流绕着冰泉转,冰泉裹着焰流升,既不熄灭,也不冻结,中心腾起的白雾里,浮着归心峰的雪融成溪、无界墟的紫雾遇火成虹,全是“对立相生”的模样。“他们怕的不是对方的‘强’,是自己的‘弱’。”他指尖摩挲着珠面,“就像火怕被浇灭,才先去烧干水;水怕被烧沸,才先去冻结火,结果越怕,越成了彼此的枷锁。”
炎水界的失衡,藏在“焚水坛”与“冻火井”里。
炽火族在焚水坛里燃着“极火”,能将三丈内的水蒸成虚无;寒水部在冻火井里注着“玄冰”,能将三丈内的火凝成死灰。两族约定,谁也不许越过沟壑,否则便用极火焚水、玄冰冻火,把炎水界拆成“纯火”与“纯水”两半。可他们没瞧见,焚水坛周围的火稻全蔫了——没了冰泉的雾,火稻结不出饱满的穗;冻火井旁边的水鲤都瘦了——缺了焰流的温,水鲤长不出亮泽的鳞。
“火离了水,再旺也是虚焰;水离了冰,再深也是死水。”一只老水鲤跃出冰泉,鳞上沾着半融的冰碴,“我们祖辈说,沸冰原的雾,既要有火的烈,也要有水的柔,才能养出‘炎水精’——那是能让火更稳、水更活的宝贝,现在……”它望着沟壑,尾鳍无力地拍打着冰面,“精元早就散了。”
凌冽的沸冰珠突然飞向沟壑中央。珠内的炎水法则溢出,在沟壑上织出一道赤蓝相间的桥——桥上,焰流不再狂躁,遇水便化作温柔的暖雾;冰泉不再僵冷,遇火便融成灵动的溪流,雾与溪相缠,竟在桥心凝成一颗小小的、半赤半蓝的炎水精。
“你们看这精元。”凌冽的声音穿过焰流的噼啪声与冰泉的叮咚声,金纹顺着桥身蔓延,将焚水坛与冻火井连了起来,“它一半是火,却不烫;一半是水,却不冰。火借水的柔,才不致燎原;水借火的烈,才不致冰封——这才是炎水界的本相。”
炽火族的族长举着极火杖,杖头的火焰窜得老高:“胡说!火本就该燎原!是水太弱,才怕被烧!”寒水部的首领握着玄冰剑,剑刃的寒气让周围结起白霜:“妄言!水本就该冰封!是火太躁,才怕被浇!”
两人的力量刚一碰触,沟壑突然炸开,焰流与冰泉飞溅,却在落回地面时,被金纹轻轻托住——飞溅的火滴落入冰泉,没被浇灭,反而让冰泉冒起更暖的雾;溅起的水珠撞上焰流,没被蒸发,反而让焰流添了更稳的光。
“你看。”阿萤的光弦杖弹出一道赤蓝交织的音波,音波掠过沸冰原,焚水坛的极火渐渐收了戾气,冻火井的玄冰慢慢融了棱角,“火不是非要‘灭水’才叫强,能‘温’水,才是真的强;水不是非要‘灭火’才叫韧,能‘润’火,才是真的韧。”
刘影的金纹箭射向焚水坛与冻火井的核心。箭头没入极火,却让火焰分出一缕,绕着冰泉转;箭头没入玄冰,却让冰泉渗进一丝,裹着焰流升。两族的生灵看着这一幕,突然沉默了——炽火族的孩子伸手去接冰泉的雾,发现雾落在掌心是暖的;寒水部的孩子伸手去触焰流的边,发现焰舔过指尖是柔的。
“原来……”炽火族族长放下极火杖,看着焰流与冰泉在金纹中相缠,“火和水,不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寒水部首领也收了玄冰剑,望着桥心的炎水精,“就像这精元,缺了谁,都不成样子。”
沸冰原的法则开始复苏。焰流与冰泉重新交织,沸冰雾比以往更浓,雾里长出了带着火纹的水草,游着裹着冰鳞的鱼。焚水坛成了“温泉眼”,极火化作暖焰,滋养着周围的火稻;冻火井成了“活水脉”,玄冰融成清泉,养育着旁边的水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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