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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
胤祥听着德安的禀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王爷,查到了。当年那姓胡的押运官,确实有个儿子,叫胡世藩,是个秀才,颇有才名,但因其父之事牵连,仕途无望,如今在邻县一家蒙馆教书,性情似乎有些……孤愤。另外,咱们的人发现,除了我们,似乎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暗中打听胡家的事。”
“哦?”胤祥挑眉,“什么人?”
“身份不明,行事隐秘,但看手法,不像是官府的人,倒像是……江湖路子,或者,某些世家圈养的死士。”
胤祥眼神深邃起来。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沉船,前朝旧物,木牌信物,哑巴,现在又多了个胡世藩和另一股神秘势力。
“那个赵师爷,回去后有什么动静?”
“他加强了牢房的看守,但似乎……把哑巴提走了,像是要单独审问。王爷,咱们要不要……”
胤祥摆摆手:“让他审。看看他能审出什么,也看看……那哑巴,到底能扛多久。”他顿了顿,又道:“那个胡世藩,‘请’他过来一趟。要快,要隐秘。”
“嗻!”
德安退下后,胤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落马集像一锅即将煮沸的水,底下柴火越烧越旺,气泡翻滚,就等着揭开盖子的那一刻。
而他,这个执勺的人,需要看清锅里每一样食材,才能决定,是添水降温,还是……一把火将它烧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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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堂一间僻静的厢房。
赵师爷坐立不安,面前的茶早已凉透。门开了,王捕头带着哑巴走了进来。
“下去吧,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赵师爷挥退王捕头,紧张地看着被铁链锁住的哑巴。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师爷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好汉,受委屈了。之前的事,是赵某不对,县尊老爷也是受了小人蒙蔽。”
哑巴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赵师爷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王爷问起当年沉船的事,还有……还有你身上那块木牌。好汉,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关于那船,那木牌的来历,一五一十告诉赵某,赵某保你平安无事,还能给你一笔银子,远走高飞!”
哑巴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
赵师爷有些急了:“你……你别不识抬举!王爷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说出来,还能得个善终,若是等王爷亲自……”
哑巴忽然抬起被锁链束缚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耳朵,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赵师爷一愣,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人,是个哑巴。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赵师爷心头,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这哑巴,被这局势耍得团团转!他猛地一拍桌子,面目有些扭曲:“你……你耍我?!好!好!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说!来人!”
门外的王捕头应声而入。
赵师爷指着哑巴,气急败坏:“给我……给我好好‘伺候’!只要留口气就行!”
王捕头眉头紧锁,看着一脸平静的哑巴,又看看状若疯狂的赵师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狱卒上前。
正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赵师爷,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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