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没说话,目光再次落到被钟伯和李老汉扶着、靠在岩壁上的陈渡身上。那个山贼郎中正在给陈渡施针,试图稳住他微弱的心脉。
“他怎么样?还能不能醒?”秦爷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山贼郎中摇了摇头,低声道:“伤得太重,内腑恐怕都震移位了,失血过多,又泡了冰水……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
三娘闻言,眼泪又涌了出来,紧紧抱着陈渡冰凉的手。
秦爷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失望。他蹲下身,凑近陈渡,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紧握过单刀、此刻无力垂落的手。
“可惜了……”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站起身,对老鱼头道:“这泄水洞通着外面一条地下河,顺流下去,或许能出去。但前面有一段水路复杂,有没有岔道,会不会撞上别的‘掘地阎罗’,老子也不敢打包票。”
他顿了顿,看着老鱼头:“现在,能指望的,就是你们对这鬼地方,到底知道多少。别跟老子说只是误入,你们身上那点秘密,瞒不过老子。”
老鱼头心里一紧,知道真正的拷问来了。他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陈渡,又看了看身边这些依赖着他的人,知道再隐瞒下去,恐怕真要被这群山贼当成无用之物抛弃在这绝地。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开口,将能说的部分——关于“镇水枢”的古老传说,关于观测者的零星记录,关于那可能存在的、疏导地脉的渠道网络,以及河图石作为“钥”的模糊信息(隐去了陈渡与石头的直接关联和沈家血脉),选择性地、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
秦爷听得十分仔细,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这些信息极为重视。
“疏导地脉的渠道……”他重复着这个词,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的刀柄上摩挲,“也就是说,这鬼地方下面,藏着能影响整条运河,甚至更大区域的东西?那石头,是控制这力量的关键?”
老鱼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秦爷脸上露出一丝狂热与贪婪交织的神色。“妈的,难怪漕运衙门那帮吸血鬼,还有北边的‘黑蝰’,都像疯狗一样扑过来!这要是能掌控在手里……”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伙山贼,胃口远比想象的要大!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陈渡,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眼皮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就要醒了。
而在醒来的同时,他将面对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局面——身边是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山贼,前方是未知的逃生之路,而体内,是与那地脉之力纠缠不清的伤,以及……那枚早已不在身上,却仿佛刻入灵魂的河图石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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