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示意陈渡看好小栓,自己悄无声息地摸出去。
陈渡紧张地看着。只见阿青像猫一样靠近那两个汉子,手起刀落,快得看不清动作。
两声闷哼,鼾声停了。
阿青走回来,脸上溅了几滴血:“走吧。”
陈渡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汉子,喉咙发干。他知道阿青做得对,但这血腥味让他想吐。
“习惯了就好。”阿青淡淡地说,擦掉脸上的血。
他们连夜离开山神庙。阿青从两个汉子身上搜出些干粮和碎银,还有一块四海货栈的腰牌。
“果然是他们的人。”阿青把腰牌扔进草丛。
天快亮时,找到个山洞藏身。陈渡让小栓睡下,自己守在洞口。
阿青靠坐在洞壁上,闭目养神。晨曦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你的伤……”陈渡忍不住问。
“死不了。”阿青没睁眼。
陈渡不再说话。他知道问也没用。
中午时分,小栓醒了,精神好了些。陈渡把干粮分着吃了。
“哥,俺梦见爹了。”小栓突然说,“爹说,一直看着俺们呢。”
陈渡心里一酸,摸摸他的头:“爹会保佑我们的。”
阿青忽然站起身,走到洞口张望:“有人来了。”
陈渡紧张起来,握紧铁尺。
但来的只有一个人,是个樵夫,扛着柴刀,唱着山歌从山下走过,并没注意到这个隐蔽的山洞。
虚惊一场。
“这样躲躲藏藏,什么时候是个头。”陈渡低声说。
阿青回头看他:“怕了?”
“不是怕。”陈渡看着洞外的天空,“只是觉得……很累。”
阿青沉默片刻,突然道:“知道我为什么跟着顾老吗?”
陈渡摇摇头。
“我爹是个教书先生。”阿青的声音很平静,“因为说了几句真话,被官府抓去,死在牢里。我娘带着我逃难,病死在路上。是顾老收留了我。”
她转过身,看着陈渡:“这世道,要么跪着活,要么站着死。你选哪个?”
陈渡答不上来。
“顾老说过,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阿青的目光看向北方,“哪怕看不到结果,也得做。”
休息到傍晚,他们继续赶路。阿青的伤似乎好些了,步子稳了不少。
夜色中,远远看见前方有灯火,是个小镇。
“要进去吗?”陈渡问。
阿青观察了一会儿:“绕过去。这种小镇,眼线多。”
他们从田野里绕过小镇。经过一片瓜地时,看瓜的狗叫起来。陈渡赶紧拉着小栓趴下。
一个老农提着灯笼出来查看,嘟囔了几句,又回去了。
“哥,俺饿。”小栓小声说。
陈渡看看那片瓜地,犹豫了一下。阿青已经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很快抱着两个西瓜回来。
“吃吧。”
西瓜不很甜,但汁水多。小栓吃得满脸都是,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笑。
陈渡看着弟弟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瓜,他们继续赶路。月光很亮,照得田野一片银白。
前方,道路依旧漫长。但陈渡心里却渐渐清明起来。
他摸摸怀里的木匣,又看看走在前面的阿青和身边的小栓。
跪着活,还是站着死?
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只是这条路,要用血和命去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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