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檀木匣静静地躺在祭坛顶端,在无数夜明珠冰冷的光辉照耀下,流转着一层幽邃的紫光,上面的河图洛书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水波流转,星宿明灭。它离陈渡如此之近,只隔着一道石壁,却又仿佛隔着天堑。扳倒袁贼的关键物证,父亲清白的希望,顾老和“影”舍命追寻的目标,此刻就在眼前!
陈渡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奔涌,几乎要冲破血管。他强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炬,透过窥视缝隙,仔细扫视整个祭坛空间。
祭坛下方,守卫远比想象中森严。八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狭长弯刀的卫士,如同石雕般立在祭坛基座的八个方位,眼神锐利,气息沉凝,显然是精锐。更远处,祭坛空间的边缘阴影里,还隐约有人影绰绰,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
除了守卫,祭坛周围还散布着几个穿着类似方士袍服的人,正围着祭坛基座上一些奇特的装置忙碌着。那些装置似乎是金属与龙纹石结合而成,上面刻满了符文,有管道连接着下方的暗河水脉,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仿佛在积蓄着某种能量。这就是“河葬”的机关吗?陈渡看的心头寒气直冒。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紫檀木匣上。如何突破这重重守卫,拿到木匣?硬闯无疑是送死。他需要时机,需要一个能引开所有注意力的混乱时机。
就在他苦思对策之际,祭坛空间一侧的巨大石门缓缓开启,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那个在地宫石室中出现过的钱管事!他依旧面白无须,眼神阴鸷,但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恭敬,微微躬着身,引着另一人走向祭坛。
被钱管事引着的那人,身着赭黄色常服,身形微胖,面容看似温和,但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精明与久居上位的威势。他步履从容,目光扫过祭坛和那些装置,微微颔首。
虽然从未见过,但看钱管事那副谄媚敬畏的模样,以及此人的气度,陈渡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权倾朝野,他们一切苦难的源头,袁首辅!
袁首辅竟然亲临地宫!是为了“河葬”计划,还是为了……那木匣,或者说,木匣里的“长生”之物?
陈渡屏住了呼吸,将身体更紧地贴在石壁上,生怕泄露一丝气息。
袁首辅在钱管事的陪同下,缓缓走上祭坛的台阶,最终停在了那紫檀木匣之前。他并未立刻去碰触木匣,而是仔细端详着,手指虚抚过上面的河图洛书纹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与贪婪。
“这就是……前朝国师穷尽心力所得?”袁首辅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激动,在这空旷的祭坛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回禀首辅大人,正是此物。”钱管事躬身回答,声音带着谄媚,“根据残卷记载和龙纹石的感应,此匣内所藏,确系‘长生散’之精粹无疑。只待‘河葬’启动,以运河龙气为引,便可……”
他话未说完,袁首辅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河葬’之事,关乎大局,不容有失。此物……暂且不动。”他的目光从木匣上移开,扫视着祭坛下的机关和守卫,“一切,按计划进行。确保万无一失。”
“是!属下明白!”钱管事连忙应道。
陈渡心中疑云大起。袁首辅对长生散志在必得,为何到了眼前反而按兵不动?是时机未到?还是……这木匣本身,有什么蹊跷?
袁首辅并未在祭坛上久留,在钱管事的陪同下,很快便离开了祭坛空间,沉重的石门再次合拢。
祭坛内恢复了之前的肃穆与紧张。守卫依旧森严,方士们依旧在忙碌地调试着那些嗡嗡作响的装置。
陈渡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袁首辅的出现,意味着“河葬”计划可能随时启动。一旦启动,不仅外面运河上不知情的船只百姓要遭殃,这地宫恐怕也会发生剧变,到时再想拿到木匣就难如登天了。
他必须制造混乱!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条隐秘的石阶通道。通道尽头这面墙,是唯一的出入口吗?他刚才进来时,似乎注意到石阶中段,还有一个不起眼的、被阴影笼罩的岔道……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下石阶,回到了中段那个岔道口。岔道内更加黑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类似硫磺和硝石的味道。他摸索着前行了十几步,眼前出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小室,里面散乱地放着一些木箱、桶具,还有一些引火之物!
这里似乎是存放某些辅助材料的地方!天助我也!
他毫不犹豫,迅速行动起来。他将那些引火之物——干燥的破布、少量的火油(从一个未盖严的桶里小心倒出)、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易燃粉末,混合在一起,堆放在岔道口靠近主石阶通道的位置。然后,他取出身上仅存的火折子。
成败在此一举!
他猛地吹燃火折子,迅速点燃了那堆引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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