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追问：
“他到了彼岸，后来呢？就留在那儿了？”
“典籍只记了这么多。”
姜尚宫摇摇头，指尖在虚空中比划着残缺的竹简纹路，
“后面的书页被虫蛀了，只剩些模糊的墨迹。”
“我们昆仑墟的玉册上有续篇。”
轩辕洛神突然开口，月白裙在青紫色月光下泛着微光，
“上面说，青云大帝到了彼岸后，又回来了。”
“回来了？”
李一更懵了，
“彼岸不是修行的终点吗？传说里那儿无生无灭，尽是美好，他回来干啥？”
“这个我们赤帝宫的秘典里有记载。”
希娜·影娘墨色的眼睛亮了亮，声音压得很低，
“大帝从彼岸归来后，化出数道分身行走人间，我们赤帝就是其中之一。赤帝宫的教义里写着，大帝的最终愿力，是带着整个蓝星踏过彼岸。”
“带着整个蓝星？”
李一眼睛瞪得溜圆，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疯了不成？我在青云山听老道士说过，‘凡夫俗子，重若泰山’——光是蓝星上的人口就上百亿，还不算山川河流、飞禽走兽，怎么渡？爬都爬不过去！”
烈阳之子也咋舌：
“是啊，别说百亿人，就是把阿拉世界的真神榜高手全叫来，也未必能扛动这么重的‘业力’吧？”
凤若兮却皱起眉，指尖轻点着剑柄：
“或许彼岸不是‘地方’，是某种境界？就像九识里的阿摩罗识，是众生本具的清净本性。青云大帝想做的，是让所有人都破除识障，抵达那种境界？”
姜尚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的光晕：
“若真是这样，那他的陨落就说得通了——想渡百亿众生，怕是要耗尽自身所有的功德和气运，甚至……包括神魂。”
李一沉默了。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青云秘境里的灼热感。
如果自己真是那位大帝的现世身，那这份“带着蓝星渡彼岸”的愿力，是不是也刻进了骨子里？
“管他疯没疯，”
他突然咧嘴一笑，揣好《地书》率先迈步，
“先找到咱自己的彼岸再说。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明白这位老祖宗到底想干啥了。”
众人相视一笑，快步跟上。
青石板在脚下发出轻响，像是在应和着这段关于彼岸的对话。
雾深处的光晕像泼洒的金漆，越发明亮，隐约能看到一道黑沉沉的轮廓在雾中起伏，起初以为是又一块巨型石碑，走近了才发现 —— 那竟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大山！
山巅隐在浓云里，半山腰缠绕着银白色的雾带，山体上的岩石黑如墨玉，却又泛着细碎的金光，像是嵌满了星星。
山脚下的青石板路到这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蜿蜒向上的石阶，每一级都有半人高，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远远望去，像一条从山脚通往云端的巨龙。
“我的天…… 这山也太大了吧！”
夏英仰着脖子，下巴都快掉了，她伸出手比划着，
“咱刚才走的路，怕是还没它的脚趾头长！”
李一眯着眼打量山体，突然指着半山腰一块平整如镜的石壁：
“你们看那儿！那石壁上有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块石壁足有几十丈宽，上面刻着两个斗大的古篆，笔画苍劲有力，像是用巨斧劈凿而成，字里行间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与山体的金光交相辉映。
姜尚宫取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对着石壁看了半晌，放下望远镜时，眼里满是惊叹：
“是‘须弥’二字。上古篆文，意为‘妙高’，是传说中天地的中心。”
“须弥？”
希娜?影娘突然惊呼出声，墨色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居然是须弥山！我们赤帝宫的典籍里记载过，那是阿弥陀佛修行的地方，山有八万四千由旬，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
“八万四千由旬？”
烈阳之子挠了挠头，
“那是多少里地？”
“一由旬差不多四十里。”
巴塔尼?云鹤捻着菩提子，语气里带着敬畏，
“算下来，这山得有三百多万丈高…… 简直不敢想象。”
凤若兮走到山脚下，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岩石，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
“可这死寂世界里，怎么会有须弥山？难道也是那位青云大帝弄出来的？”
轩辕洛神望着蜿蜒向上的石阶，红裙在山风里轻轻飘动：
“典籍说须弥山是‘诸菩萨住处’，或许这里藏着破除识障的关键。你们看那些石阶，上面的花纹和之前石碑上的文字很像。”
李一摸了摸怀里的《地书》，书身又开始微微发烫：
“管它是真是假，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山顶上就有青云大帝的秘密。”
他抬脚就要踏上石阶，却被姜尚宫拉住了：
“等等！这山透着古怪。你看石阶旁边的崖壁，上面好像有影子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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