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了一条缝,阳光透过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苏暖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糖糖擦拭嘴角。糖糖刚喝完药,小脸依旧苍白,眼神却比之前亮了些,正抱着一只毛绒小狗玩偶,小声哼着幼儿园学的儿歌。
厉墨琛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捏着一份刚拿到的检查报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自从上次病房电子屏出现基因疗法临床试验的消息后,他就动用所有资源,终于联系上了负责这项试验的科研团队。可当他看到报告上的内容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个所谓的“基因疗法”,竟然和Dr.V的研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提出核心治疗方案的,正是Dr.V曾经的同事,一位名叫陈教授的病毒学专家。
“暖暖,你出来一下。”厉墨琛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暖放下棉签,给糖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糖糖乖,妈妈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陪你。”糖糖点了点头,抱着玩偶蹭了蹭她的手,小声说:“妈妈早点回来呀。”
走出病房,厉墨琛把苏暖拉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口,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来往的医护人员。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份检查报告,递给苏暖,声音低沉:“你看看这个。”
苏暖疑惑地接过报告,仔细翻看。当看到“治疗方案:提取患者母亲苏暖的基因编辑酶,注入患者体内,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抑制病毒活性”这一行时,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可当她看到后面标注的“风险提示:基因编辑酶提取过程对供体(苏暖)存在50%致死率,且术后可能引发多种并发症”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报告差点掉在地上。
“50%致死率……”苏暖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抬头看着厉墨琛,眼里满是不敢置信,“陈教授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厉墨琛握住她冰凉的手,眉头紧锁:“我已经问过了,陈教授说这是目前唯一能抑制糖糖体内病毒的方法。Dr.V的病毒是针对糖糖的基因序列定制的,只有你的基因编辑酶能和病毒产生特异性结合,从而抑制它的活性。”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坚定,“但这个方案,绝对不能用!我不能拿你的命去赌,哪怕只有1%的风险,我也不允许!”
苏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厉墨琛说的是实话,50%的致死率,意味着她有一半的可能会永远离开糖糖和厉墨琛。可一想到糖糖脚踝上那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网,想到医生说病毒随时可能爆发,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糖糖才五岁,她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没长大成人,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墨琛,”苏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这是唯一能救糖糖的办法,我必须试试。如果能用我的命换糖糖的命,我愿意。”
“不行!”厉墨琛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苏暖,你清醒一点!如果你出事,糖糖怎么办?她失去妈妈,难道会开心吗?我们可以再找其他办法,全球那么多专家,总有能解决的人!”
“可我们没有时间了!”苏暖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医生说糖糖体内的病毒随时可能爆发,我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墨琛,我是糖糖的妈妈,保护她是我的责任,就算付出生命,我也不会后悔!”
两人在安全通道口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却又刻意压低,怕被病房里的糖糖听到。厉墨琛看着苏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冒险。他一把抱住苏暖,声音带着哽咽:“暖暖,别这样,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让糖糖同时失去爸爸妈妈。”
苏暖靠在厉墨琛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她知道厉墨琛是为了她好,可一想到糖糖,她就无法放弃这个唯一的希望。两人僵持了很久,最终不欢而散。厉墨琛怕苏暖偷偷去找陈教授签署同意书,便安排了两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门口,名义上是保护她们母女,实际上是为了阻止苏暖做出傻事。
接下来的几天,厉墨琛四处奔波,联系了全球顶尖的病毒学专家,把糖糖的病例资料发了一份又一份,可得到的回复都大同小异——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陈教授提出的基因编辑酶疗法,是唯一有可能起效的办法。每一次收到这样的回复,厉墨琛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而苏暖则更加坚定了要尝试的决心。
这天下午,陈教授来到医院,想和厉墨琛、苏暖详细沟通治疗方案的细节。厉墨琛把他请到了医院的会议室,苏暖也参加了会议。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沉重,陈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厉总,苏小姐,关于治疗方案,我已经把所有风险都告知你们了。现在,我需要你们做出决定,是否同意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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