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外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混合的味道,那股尖锐的化学气息钻进鼻腔,像细小的针,扎得人呼吸都发紧。苏暖坐在长椅上,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却死死黏在玻璃窗里的身影上——厉墨琛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有的连着监护仪,有的输着液体,淡蓝色的病号服被衬得毫无生气。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规律又冰冷,像秒针在心上走,每一声都敲得她神经发紧,连指尖都在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闺蜜林薇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脚步比昨天更沉,黑色外套上还沾着点走廊的寒气。她脸色苍白,比ICU里的床单还要淡几分,手里攥着的化验单边角被捏得发皱,指腹都泛了白。“情况不太好。”林薇坐到苏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生怕惊扰了旁边同样红着眼眶等待的家属——斜对面长椅上的阿姨正攥着保温桶抹眼泪,角落里的大叔则盯着地面,指间的烟蒂都快烧到了手指。“医生说厉墨琛的血液里检测出了致癌物,像是长期接触某种工业毒素,加上刀伤感染,现在体温一直在38.5℃上下浮动,换了两种广谱抗生素,炎症指标还是降不下来。”
苏暖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进冰水里,昨天听到“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时松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堵在喉咙口,闷得她发疼。她想起三天前在码头集装箱里的场景——厉墨琛胸口的血浸透了深灰色衬衫,顺着衣摆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洼,他当时还攥着她的手腕,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别慌,我没事……”可她当时满脑子只有“赶紧送他去医院”,却没料到那道狰狞的刀伤里,还藏着更危险的东西。“那医生有说怎么解毒吗?”苏暖抓住林薇的手,指尖冰凉,连带着林薇都打了个寒颤。
“还在查毒素的具体成分,实验室那边说要等明天才能出结果,但现在最紧急的是控制感染。”林薇叹了口气,指了指化验单上一项标红的指标,“你看,他的白细胞计数一直在降,昨天还是3.2×10^9/L,现在已经跌到2.8了,正常下限是4.0,再降下去,连基本的免疫防线都撑不住。医生说如果三天内找不到针对性的解毒办法,可能需要考虑换血,但风险太大了——他现在肝肾功能都受了影响,换血时很可能引发急性排异反应,而且他是Rh阴性AB型血,血站那边说库存只有200cc,根本不够一次换血的量。”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糖糖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桶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鬓角的碎发都黏在皮肤上,帆布鞋上沾了不少泥点——她家住老小区,今早出门时楼下水管爆了,路面积了水,她是踩着水跑过来的。“姐,林薇姐,我给你们带了早饭!”糖糖把保温桶往长椅上一放,喘着气擦汗,桶身上还印着卡通小熊,是她去年生日妈妈送的,“我妈凌晨五点就起来熬了小米粥,说空腹等太久伤胃,还煮了茶叶蛋,我用保温层裹了三层,应该还热着。”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苏暖和林薇的脸色不对,刚才跑过来时的雀跃瞬间淡了下去,声音也放轻了:“是不是……厉墨琛哥的情况不好?”
苏暖点点头,把医生的话捡重点说了一遍,尽量避开“换血”“风险大”这些字眼,可话没说完,就看见糖糖的眼睛红了。她蹲在长椅边,小手攥着保温桶的提手,盯着ICU里的厉墨琛,小声嘟囔:“怎么会这样……昨天我来的时候,护士还说他能轻微动手指了……”说着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左边口袋里揣着张叠得整齐的纸,是她昨天从家里带来的孕检单。上周她陪怀孕的表姐去医院做产检,顺便给自己做了个体检,结果出来后一直忘了拿给妈妈看,昨天出门急,随手塞在了口袋里。
手指碰到孕检单的瞬间,糖糖突然顿住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突然点燃的蜡烛,抓着苏暖的胳膊晃了晃:“姐!我好像知道有个东西能止血解毒!”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孕检单,小心翼翼地展开,翻到背面——那上面是表姐的产科医生随手写的孕期注意事项,字迹有点潦草,但能看清其中一条:“避免接触白芨七号草药,孕妇慎用,该草药药性峻猛,虽对顽固性伤口出血、毒素感染有奇效,但可能引发子宫收缩。”
“白芨七号?”苏暖和林薇同时看向她,满脸疑惑。苏暖只听过普通白芨,是用来止血的中药,却从没听过“白芨七号”;林薇则皱着眉,拿出手机搜了搜,结果页面上只有寥寥几条信息,还都是十几年前的学术论文。
“对!就是这个!”糖糖激动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引得斜对面的阿姨看了过来。她赶紧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耳边:“我表姐怀孕后有点先兆流产,医生特意嘱咐她不能碰这个草药,说它药性强,能把顽固的出血止住,但孕妇用了会刺激子宫。当时我还问医生,这么厉害的药,平时能用来治什么,医生说对那种普通药物压不住的伤口感染、还有不明原因的毒素,特别管用!厉墨琛哥现在不就是刀伤感染加血液有毒吗?说不定这个草药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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