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似乎松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但没看顾沉舟:
“不用打扰她,也不用说是我问的。就……就看看她是不是平安,工作顺不顺利,身体怎么样……就好。”
“我知道怎么做。”顾沉舟应道。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自己呢?从来没问过她的情况?”
顾南星摇摇头,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不敢问,怕知道她过得不好,更怕知道她过得很好……却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她终于看向顾沉舟,眼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被老爷子发现,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的别扭,没有那么的骄傲,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事情已经过去了。”
顾沉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气缓和了些。
“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
“是啊,过去了。”
顾南星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什么沉重的东西吐出去。
“她大概……早就开始新生活了吧。”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
“其实这样也好。只要她平安快乐,其他的……不重要了。”
他理解妹妹此刻的心情。
那种想触碰又收回手,想知晓又怕打扰的矛盾。
只是他的情况比妹妹更复杂。
“我会去看。”他重复道,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看到了,就告诉你。”
“谢谢。”
这次顾南星说得清晰了许多。
工作室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那么紧绷,仿佛某种共识在无声中达成。
过了一会儿,顾南星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她看向顾沉舟,语气带着提醒:
“老头子那边……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也不可能再像大学时那样放任你和林深接触。你自己保重。”
顾沉舟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却坚定的笑:
“先管好你自己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角涂鸦鲜艳的墙壁和偶尔走过的行人。
洛杉矶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将整个街区笼罩在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光晕里。
“你呢?打算一直留在洛杉矶?”
他背对着顾南星问道。
“目前是。这里挺适合我的。”
顾南星转过身,倚着堆满颜料罐的工作台。
“自由,没人管,可以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顾南星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但提及创作时,眼底有一丝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台面上干涸的颜料痕迹。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太安静了。”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
顾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妹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知道。你也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回去一切小心。公司那边,我虽然不知道多少,但人际关系恐怕想也知道比北美复杂,水深得很。”
“老爷子虽然松口让你回去,但不代表他完全放心,你……别太激进。”
“嗯,我知道,总部和寰宇那边,我自有分寸。”
顾沉舟简单地应了一声,表示收到。
他重新站到那幅未完成的画前,深海与孤舟,微光与黑暗,很强烈的对比。
“艺术这条路并不容易,但你走的比我想象的更远。”
顾南星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个。
她扯了扯嘴角:“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别的了。”
她的视线也落在那幅画上,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
“总得有点什么……坚持下去。”
“那就坚持下去。”
顾沉舟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家的人,没那么容易放弃。”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调侃,又像是一句鼓励。
顾南星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虽然很淡,但眼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他们都不是擅长表达情感的人,但在此刻,这份默契与理解,比任何热烈的言辞都更显珍贵。
“航班是上午?”
顾南星换了个话题,视线落在顾沉舟的背影上。
“嗯,明天一早回纽约,处理完最后的手续,后天上午十点就走。”
“我就不去送你了。”
“没必要。”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室内松节油的气味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鼻了。
“哥。”
顾南星忽然又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轻。
顾沉舟看向她。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走到墙边的架子旁,从一堆画册和工具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巧的,用牛皮纸简单包裹的扁平方盒,递给他。
“这个,给你。”
顾沉舟接过,没有立刻打开:
“是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南星别开脸。
“在路边小店看到的,觉得……可能适合你。上了飞机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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