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舰在水晶森林的东北方向疾驰,引擎的银色光流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短暂的光痕。苏瑶刚在战术控制台前敲定支援方案,眼角余光便瞥见林小婉蜷缩在舰桥角落,青铜碎片被她紧紧按在胸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女孩的脸色比水晶还要苍白,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像蒙了一层薄雾,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小婉,你不舒服吗?” 苏瑶放下平板走过去,手刚触碰到女孩的肩膀,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缩回手。林小婉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得透明,周围的舰桥环境像被墨汁浸染般逐渐变暗,只有青铜碎片还散发着微弱的银光 —— 记忆迷宫的试炼,在她因支援压力而紧绷的瞬间,悄然织就了一张黑暗的网。
“林小婉!” 林宇立刻调转星轨舰方向,试图靠近水晶空间的光脉网络,却发现舰桥与外界的联系已被切断。江伯的意识在青铜碎片中急促响起:“是她心底的恐惧被唤醒了!她一直害怕自己不够强大,害怕辜负守陵人的使命,现在这种恐惧被迷宫放大,只有她自己能从黑暗里走出来!”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小婉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原地只留下悬浮的青铜碎片,碎片表面的纹路忽明忽暗,像在传递着女孩混乱的意识波动。
与此同时,林小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脚下没有地面,四周没有声音,只有她的呼吸在黑暗中回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骨的寒冷。她试图召唤青铜碎片,却发现双手空空如也 —— 那枚陪伴她多年、承载着江伯意识的碎片,此刻不知去向。
“你不够强大。”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林小婉猛地转身,看到无数个 “自己” 站在黑暗中,每个 “自己” 的表情都充满了绝望,有的握着断裂的符号刻刀,有的身上覆盖着虚空能量的黑色纹路,有的正被世界树的根系缠绕,动弹不得。
“你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最前面的 “自己” 一步步逼近,她的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是林小婉当年被寄生虫感染时留下的疤痕,“那次若不是江伯用意识救你,你早就死了;上次穿越遗忘之墙,若不是林宇团队掩护,你也会被虚空能量吞噬 —— 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在依赖别人。”
林小婉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无法反驳 —— 从成为守陵人开始,她就一直在依赖江伯的指导,依赖林宇的保护,依赖团队的支持。每次遇到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应对,而是 “江伯会怎么做”“林宇会怎么说”,这份隐藏在坚强背后的软弱,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秘密。
“你会害死所有人。” 另一个 “自己” 举起手臂,上面的黑色纹路正顺着指尖蔓延,“你看,你连青铜碎片都保护不了,现在它丢了,江伯的意识也会跟着消散;等会儿支援平衡调节器,你肯定会因为害怕而失误,让虚空能量团突破防线,让林宇、苏瑶他们都死在母星 —— 你就是个灾星。”
“我不是!” 林小婉的声音带着崩溃,她想奔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黑暗中,“我一直在努力练习符号技术,我一直在学习如何保护大家,我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
“努力?” 所有 “自己” 同时大笑起来,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像无数根针在刺她的耳膜,“你练习了三年,还是会画错守护符号;你学习了那么久,还是会在关键时刻犹豫 —— 你所谓的努力,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守陵人的使命对你来说太重了,你根本扛不起来,不如放弃吧。”
放弃?林小婉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如果放弃守陵人的身份,她就不用再面对虚空猎食者,不用再担心拖累队友,不用再承受 “必须强大” 的压力。这个念头像藤蔓般疯狂生长,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 她知道,只要再后退一步,她就会永远被困在这片黑暗中,成为迷宫的一部分。
“不,我不能放弃。” 林小婉的意识突然清醒,她想起江伯在影蚀事件中对她说的话:“错误是成长的印记,不是定罪的证据”;想起林宇在试炼后对她说的话:“平衡不是独自支撑,是相互成就”;想起苏瑶刚突破愧疚时,眼中那坚定的光芒 ——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队友需要她,守陵人的使命需要她,那些被虚空吞噬的文明,更需要她。
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光。林小婉伸手去抓,发现是青铜碎片在黑暗中闪烁,碎片表面浮现出江伯的影像 ——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记忆:
画面中,年轻的江伯站在守陵人遗址的地脉前,手中的符号刻刀不断颤抖,地脉中涌动的虚空能量让他脸色苍白。“我害怕,我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地脉,担心辜负前辈的期望。” 江伯对着遗址的石壁轻声说,“但我不能退缩,因为我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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