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舰在混沌区域的航行已进入深夜,大部分船员早已沉入梦乡,只有舰桥和能量监测室还亮着微弱的光。林小婉轻手轻脚地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掌心的青铜碎片贴着衣料,传来比白天更明显的温度 —— 不是之前那种因能量共振产生的灼热,而是像揣着一颗温凉的星辰,带着细碎的震颤,仿佛有话要说。
走廊两侧的舷窗映着混沌区域的景象,无数记忆粒子像被定格的萤火虫,悬浮在漆黑的宇宙中,偶尔有几颗会顺着舷窗的缝隙渗入,在空气中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痕。林小婉停下脚步,指尖触碰冰冷的舷窗,想起第 14 章林宇握着她的手说 “我们一起面对” 时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可这份温暖刚漫上心头,掌心的青铜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嗡鸣,像被什么东西唤醒般,表面的裂纹开始渗出银色的光粒。
“江伯?” 林小婉轻声呼唤,她还以为是沉睡的老人苏醒了,可青铜碎片没有回应,只有嗡鸣越来越清晰,光粒像受惊的鱼群,在碎片表面快速游动,逐渐汇聚成一道细小的光流,顺着她的手腕爬上小臂,在皮肤表面画出一道模糊的符号 —— 正是守陵人古籍中记载的 “召唤符文”。
女孩心中一紧,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舱。舱内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墙上贴着她随手画的共生符号草图,桌上放着林宇白天给她的营养液 —— 还剩小半瓶,瓶身上印着临江城世界树的图案。她将青铜碎片放在桌面上,刚松开手,碎片就突然悬浮起来,表面的光粒炸开,像烟花般在舱内扩散,随后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影像,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影像的背景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土壤呈现出奇异的灰蓝色,没有任何植物生长的痕迹,天空是暗沉的紫色,像蒙着一层厚重的尘埃。画面中央,站着一位身穿长袍的人影,长袍上绣满了与青铜碎片相同的纹路,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垂在胸前的一串项链 —— 项链的吊坠,竟是一块与林小婉手中一模一样的青铜符。
“这是…… 播种者?” 林小婉屏住呼吸,她曾在守陵人遗址的壁画上见过类似的服饰,那些壁画记录的是 “天外来客” 带来符号的场景。只见影像中的人影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青铜符轻轻按在灰蓝色的土壤里,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随着光流注入,土壤开始微微震动,青铜符周围的裂纹中,竟钻出了一丝嫩绿的芽 —— 那芽的形状,与临江城世界树的幼苗一模一样!
当第一片叶子展开时,影像突然开始晃动,像是拍摄者的手在颤抖。林小婉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穿过影像的光晕,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 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真实的温度,仿佛她真的触碰到了那片遥远的土地。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与影像中的青铜符产生了强烈的共振,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是守陵人的古老符号,她一眼就认了出来:“第七块碎片的守护者,终将成为连接两界的桥梁。”
“两界?是地球和母星吗?” 林小婉喃喃自语,影像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 世界树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间就长到了一人高,灰蓝色的土壤开始变得肥沃,周围逐渐长出其他植物,天空的紫色也慢慢褪去,露出淡蓝色的底色。而那位播种者祭司,在看到这一切后,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与林宇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脸,他抬头望向天空,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影像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他手中的青铜符与世界树的根系缠绕在一起,最终融入树干,消失不见。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青铜碎片的光粒散落,重新落回桌面上,只是表面的裂纹比之前更亮了,像镶嵌了一圈细碎的钻石。林小婉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她伸手抚摸碎片,突然发现那些裂纹中,竟浮现出江伯的意识虚影 —— 比白天沉睡时更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声音也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疲惫。
“江伯,您早就知道,对不对?” 林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想起之前的种种细节:江伯对遗忘之墙的了解、对星核碎片的熟悉、甚至在她撕裂墙体时,没有阻止,反而引导她使用生命本源,“我的使命不止是守护地脉,还要连接地球和母星,对吗?”
江伯的虚影沉默了很久,舱内只有青铜碎片的嗡鸣还在继续,像老人的叹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 早就知道。” 虚影的轮廓晃动了一下,似乎很难维持形态,“从你继承碎片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第七位守护者’,是播种者预言中,能让两界重逢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林小婉的眼眶泛红,她想起自己为了撕裂遗忘之墙消耗生命本源,想起林宇为了保护她与自己争执,想起团队所有人都在为寻找母星努力,可最关键的使命,却被江伯隐瞒了这么久,“如果早知道,我们可以更早做准备,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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