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的山洞里,卫明远正指挥伙计用丝绸包裹药箱。见秦朗带兵赶来,他松了口气:“幸好你们来了!吐蕃人说明天午时不来赎人,就放火烧山。”他指着角落里的伤员,“他们中了吐蕃的‘迷魂香’,浑身无力。”
秦朗忽然想起阿依古丽教的法子,让禁军收集骆驼刺的汁液,混合着带来的艾草点燃。烟雾弥漫中,伤员们渐渐清醒,卫明远看着烟雾,忽然道:“这味道像极了疏勒医经里记载的‘醒神香’。”
次日午时,吐蕃的骑兵果然来了。秦朗让伙计们将丝绸铺在山坡上,戈壁的阳光反射在丝绸上,晃得骑兵睁不开眼。趁此时机,禁军射出绑着硫磺的箭矢,点燃了吐蕃人携带的草料——那些草料早已被偷偷换成了易燃的红柳。
混乱中,卫明远认出为首的吐蕃将领,竟是“通源号”的账房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质问道。对方冷笑:“吐蕃赞普许我万户侯,你们汉人的‘仁心’能值几个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回纥的号角声。老者带着部族骑兵赶来,与禁军合力击退了吐蕃人。卫明远看着满地的丝绸和药材,忽然明白:“他们怕的不是我们赚钱,是我们把好日子带给西域。”
阿依古丽的驼队抵达疏勒时,正赶上城主女儿阿米娜的婚礼。城邦的广场上,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弹拨尔的琴声与中原的琵琶交融,竟格外和谐。阿米娜穿着绣着兰草纹的嫁衣,见到锦旗便握住阿依古丽的手:“我母亲临终前说,若见此旗,如见亲人。”
城主府的密室里,藏着玄奘法师翻译的医经。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用西域草药治疗伤寒的方法,旁边还有姜文渊批注的小字:“可与江南紫苏配伍,疗效更佳。”阿米娜抚摸着批注,眼中含泪:“当年我母亲难产,就是靠姜大夫的方子保住性命。”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多久。三日后,吐蕃使者带着厚礼来到疏勒,说要与城邦“永结盟好”,条件是交出药草图谱,焚毁医经。城主刚要拒绝,却见阿米娜突然晕倒——她中了吐蕃人下的毒。
“这是‘雪上霜’的变种,”阿依古丽检查后脸色凝重,“需用疏勒的‘沙漠玫瑰’和中原的当归配伍,可当归刚好用完了。”她忽然想起秦朗的话,“黑石山的骆驼刺根能暂时代替当归,只是毒性难解。”
城主望着昏迷的女儿,眼中满是挣扎。吐蕃使者冷笑:“只要交出图谱,我立刻给药。”阿依古丽突然将图谱扔在火盆里,却在火焰燃起的瞬间,用羊皮扇将火星扇向使者——那些火星沾到使者的衣袍,竟燃起蓝火,露出了里面吐蕃军服的布料。
“你根本不是使者,是杀手!”阿依古丽厉声喝道。原来她早有准备,在图谱的纸页上涂了硫磺,遇火便会显色。禁军立刻上前擒住使者,从他行囊里搜出解药,却发现药瓶里装的是毒药。
危急时刻,秦朗带着卫明远赶到。他带来了真正的当归,还有卫砚在江南研制的解毒丸。当阿米娜醒来时,看到的是秦朗手中的弹拨尔——琴筒里的地图正与医经的夹层吻合。“医经上说,‘医者无国界’。”她握住秦朗的手,“我们一起完成姜大夫的心愿吧。”
当晚,疏勒的广场上再次燃起篝火。这次,回纥的牧民、疏勒的百姓、中原的商人围着医经和图谱,互相传授医术。阿米娜教大家辨认沙漠玫瑰,卫明远演示丝绸的染色技法,秦朗则用中原的针灸为老者止痛。弹拨尔与琵琶的合奏中,有人唱起了新编的《丝路歌》:“驼铃摇过玉门关,药香飘过昆仑山,汉胡本是同根生,共饮一河雪水甜。”
使团带着疏勒的医经抄本返回长安时,已是初夏。姜瑶在东宫的暖房里见到了秦朗,他晒得黝黑,却眼神明亮,手中捧着株沙漠玫瑰,花瓣像染了血的丝绸。“疏勒城主说,这花在中原也能活,只要用心浇灌。”
赵珩翻看带回的互市章程,上面写着:“以茶盐换良马,以医术换药材,互派学子,共修水利。”他忽然笑了:“卫砚在江南说的没错,最好的防守,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不久后,西域都护府传来捷报:回纥与吐蕃的战事已停,双方都派使者来长安,希望加入互市。姜瑶在国子监女学开设了西域语课程,阿依古丽成了先生,教姑娘们唱《丝路歌》。
中秋那日,疏勒的阿米娜和卫明远的商队一同来到长安。姜瑶在东宫设宴,席间,阿米娜用琵琶弹奏《春江花月夜》,沈清沅则用回纥的调子唱和。念瑶缠着阿依古丽学弹拨尔,小女儿赵瑶则拉着阿米娜的儿子,在庭院里种下沙漠玫瑰的种子。
酒过三巡,卫砚从江南寄来新信,说“通源号”已在疏勒开设分号,还办了所医馆,用汉胡结合的方子治病。“有个吐蕃的医者也来应聘,”信里写道,“他说以前被赞普胁迫,如今只想救人。”
姜瑶将信递给赵珩,忽然看到庭院里的沙漠玫瑰开了花。红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光泽,旁边的兰草也抽出了新穗。她想起父亲曾说:“天下的草木,只要给足阳光雨露,都会开花。天下的百姓,只要给条生路,都会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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