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接过卷宗翻看,眉头渐渐蹙起:“还有这么多人漏网。”
“不过也算是有了眉目。”尹若薇拿起块桂花糕,“我爹说,这些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怕是与当年的废太子有关。”
姜瑶握着志书的手微微收紧:“废太子?”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含糊提到的“宫闱秘事”,或许与此有关。
赵珩握住她的手,目光温和而坚定:“别担心,有我在。”他将卷宗收好,“明日我们去拜访几位姜大人的旧部,或许能查到更多线索。”
夜色渐深,西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层薄薄的银霜。姜瑶坐在灯下,看着那本名册上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忽然觉得父亲从未离开。那些他守护过的百姓,推行过的善政,都在时光里长成了参天的树,为后来者遮风挡雨。
拜访第一位旧部时,他们在杭州郊外的一间竹屋里找到了陈先生。他曾是父亲的幕僚,如今以编竹器为生,指节上布满老茧,却依旧能看出握笔的痕迹。见到姜瑶时,他手中的竹篾“啪”地断成两截,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大小姐……”陈先生颤抖着起身,膝盖在竹榻上磕出轻响,“老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姜瑶扶起他,声音哽咽:“陈伯伯,让您受苦了。”
陈先生抹了把泪,从床底拖出个陶瓮,里面是些用油布包好的文书:“这是当年姜大人的奏稿,都是为百姓请命的,却被扣押在途中。”他展开其中一卷,上面写着“减免杭州赋税疏”,字迹力透纸背,满是赤诚。
“当年废太子想吞并杭州的盐田,姜大人坚决反对,才招来了杀身之祸。”陈先生的声音带着恨意,“那些人伪造证据,说姜大人私通盐商,还买通狱卒在牢里下了毒……”
姜瑶的指尖攥得发白,原来父亲的死并非意外。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半封信,里面提到“东宫之祸,避无可避”,当时不解其意,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离开竹屋时,陈先生的孙子追了出来,手里捧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是些刚摘的杨梅,红得像玛瑙。“先生说,这是您父亲最爱吃的。”孩子的声音清脆,带着江南的软糯。
姜瑶接过篮子,杨梅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最大的那颗杨梅留给她,说“瑶儿要像杨梅一样,外表看着酸,内里却甜得很”。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又拜访了几位旧部。有曾负责粮草押运的王校尉,如今在码头做搬运工,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站姿;有曾掌管文书的李主簿,晚年失明,却能将当年的账册倒背如流。每个人的故事都带着血泪,却都透着同一种风骨——对姜文渊的忠诚,对正义的坚守。
在王校尉的住处,他们找到了一枚刻着“忠”字的令牌,是当年姜文渊亲手授予的,背面刻着“为民”二字。赵珩将令牌放在掌心,忽然道:“这枚令牌,该陈列在史馆里,让后人都记得姜大人的风骨。”
姜瑶望着令牌上的刻痕,忽然明白父亲守护的从来不是官位权势,而是“为民”二字。就像这江南的山水,历经风雨却依旧滋养万物,沉默中自有千钧之力。
尹若薇在杭州查到了新的线索,废太子当年的亲信中有位姓周的御史,如今在湖州做知府,手中可能握有当年构陷姜文渊的实证。她带着人连夜赶去,却传来消息说周知府已连夜潜逃。
“看来是惊动了他们。”赵珩看着地图上的湖州,眉头微蹙,“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旧部的证词先回京城,我去追周知府。”
姜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心的力量:“我与你同去。”她的目光坚定,“这是我父亲的事,我不能置身事外。”
赵珩望着她鬓边的石榴花簪,忽然笑了:“好。风雨同舟。”
追至湖州时,周知府已乘船逃往太湖。赵珩租了艘快船,在烟波浩渺的湖面搜寻。姜瑶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岛屿,忽然想起父亲诗中的“太湖三万顷,烟水浩茫茫”,只是此刻的浩渺中,藏着凶险。
“在那里!”尹若薇指着远处的一艘画舫,船头挂着盏红灯笼,在雾中像只诡异的眼睛。
快船追上去时,画舫上忽然射出几支冷箭。赵珩将姜瑶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佩剑格挡,箭簇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经过一番追逐,终于将画舫截停。
周知府被押下船时,面如死灰,怀里紧紧抱着个紫檀木盒。尹若薇夺过木盒打开,里面是些书信,上面赫然是废太子与周知府的密谋,详细记录了如何构陷姜文渊,如何吞并盐田。
“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赵珩的声音带着威严。
周知府瘫在甲板上,忽然凄厉地笑起来:“成王败寇!当年若不是废太子失势,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姜文渊?他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书呆子!”
姜瑶走上前,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我父亲守护的,是太湖两岸的百姓,是朗朗乾坤的公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她从袖中取出那半封信,“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上面有你当年的笔迹,与这些书信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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