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春桃是她的心腹,张大叔却只是个普通园丁,昨日假山后的事若是闹开,无论真假,她教唆庶妹接近皇子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王氏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捻着佛珠,脸色沉得像要下雨:“瑶儿!不得无礼!掌院大人在此,岂容你胡言乱语!”
“母亲,”姜瑶转向王氏,目光平静无波,“女儿说的是实话。”
“你还敢顶嘴!”王氏扬手就要打过来,却被掌院拦住了。
“侯夫人息怒。”掌院的声音冷得像冰,“本官今日来,是要查清女学流言,不是来看侯府家法的。”她看向姜瑶,眼神锐利了几分,“你说与三皇子只是偶遇,可有证人?”
“有。”姜瑶挺直脊背,“苏夫子和沈清沅都在场。”
“苏夫子是你的授业恩师,沈小姐是你的好友,他们的证词,难保没有偏袒之嫌。”掌院显然不相信,“更何况,藏书阁的值守嬷嬷说,近日常见你独自一人进出,形迹可疑。”
姜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掌院连值守嬷嬷都问过了,看来这次的事,比她预想的还要棘手。
掌院的轿子停在女学门口时,下课的铃声刚响过。
穿着青布襦裙的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看见轿子上的“掌院”令牌,都纷纷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声像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姜瑶跟在掌院身后,每一步都踩在无数道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那就是宁远侯府的庶女?”
“听说她跟三皇子在藏书阁……”
“嘘!小声点,掌院大人在呢!”
沈清沅从教室里冲出来,看见姜瑶时眼睛一亮,刚要跑过来,就被身边的同学拉住了。那同学摇摇头,朝掌院的方向努了努嘴,沈清沅的脚步顿住了,脸上满是焦急。
姜柔跟在后面,身边围着几个贵族小姐,正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往姜瑶这边瞟一眼,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她昨晚就找过掌院,说姜瑶“平日里就心思不正,总想着攀附权贵”,还“不小心”透露了姜瑶母亲当年的“风流韵事”,掌院本就对商贾出身的妾室所生的女儿有偏见,这番话更是让她先入为主。
藏书阁的门是虚掩着的,檀木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带着淡淡的尘埃味。值守嬷嬷站在门口,看见掌院时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见过大人。”
“开门。”掌院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嬷嬷哆嗦着打开门锁,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里面高大的书架和满地的阳光。姜瑶的目光扫过靠窗的位置,那里还放着她前日坐过的蒲团,上面有块淡淡的墨迹——是她不小心打翻砚台时留下的。
“你说三皇子是来查书的?”掌院走到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查的什么书?”
“《诗经》。”姜瑶回答。
“在哪一排?”
姜瑶走到西侧书架,指着最上层的位置:“就在这里。”
掌院示意侍女去取,侍女踩着梯子爬上去,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大人,没有。”
“怎么会没有?”姜瑶皱起眉,亲自爬上去翻找,指尖划过一本本线装书,却始终没看见那本熟悉的蓝布封皮《诗经》。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明明记得前日就放在这里的。
“找不到?”姜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故作惊讶的语气,“妹妹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在这里见过三皇子?”
掌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姜瑶,你可知欺瞒本官的后果?”
“学生没有欺瞒。”姜瑶从梯子上下来,手心全是汗,“那本书前日还在这里,或许是被人取走了。”
“谁会取走?”掌院步步紧逼,“总不会是三皇子特意来取,为了帮你圆谎吧?”
周围的女学生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姜瑶身上。沈清沅忍不住喊道:“掌院大人!我可以作证!前日我确实在藏书阁见过三皇子和阿瑶!”
“沈小姐。”掌院看向她,语气严肃,“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没有认错人?”
“我确定!”沈清沅跑过来,站在姜瑶身边,“那日我还跟三皇子问了安,他还夸阿瑶的批注写得好呢!”
“是吗?”姜柔轻笑一声,“可我怎么听说,沈小姐前日一早就告假回家了?怎么会出现在藏书阁?”
沈清沅的脸瞬间白了。她前日确实是告假回家了,只是下午偷偷溜回了女学,这事除了她和姜瑶,没人知道。
“我……”沈清沅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是下午回来的……”
“告假期间私自回校,已是违反校规。”掌院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证词,本官不能采信。”
姜柔得意地看着姜瑶,眼神里的胜利几乎要溢出来。她早就查清楚了沈清沅的行踪,这个谎,姜瑶是圆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掌院大人,老奴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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