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朱元璋、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等一众皇子,愈发意识到掌控舆论之关键!
一旦握紧舆论权柄,便能混淆真假,颠倒黑白!
然而,如今天下舆论并非由朝廷主导,而是被儒家牢牢掌控!
若数十万乃至百万儒家学子、文人书生不断向百姓灌输《天人感应之说》的正确性,宣扬苍天存在的观念,朝廷在此事上必难与儒家抗衡。
《天人感应之说》能延续千年而不被揭穿,且始终发挥巨大作用,其根本原因正是儒家长期把持着舆论话语权!
……
面对晋王朱棡的疑问,燕长倾颔首道:
“若仅凭口舌之争,朝廷确实难以胜过儒家。最终,天下百姓十有 仍会相信儒家宣扬的《天人感应之说》。”
听闻此言,朱元璋、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等一众皇子愈发困惑。
若无法令百姓确信《天人感应之说》为虚妄,那论道大会又有何意义?
燕长倾微微一笑,继续道:
“若仅靠言辞交锋,朝廷自然不敌儒家。因此,朝廷不仅需以言服人,更需以行证之。”
“譬如先前胡惟庸、李善长 一案,天下数十万儒家学子、文人书生皆称其冤,并将此论传至民间,甚至形成一股为胡、李二人鸣冤的舆论浪潮。”
“此事,诸位应当知晓吧?”
朱元璋及太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等一众皇子纷纷点头。
此事由锦衣卫上报朱元璋,而后他亦与诸皇子商议。
然而,至今仍未找到妥善的解决之策。
见朱元璋与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皇子纷纷颔首示意,燕长倾这才接着说道:
“朝廷向天下宣告,胡惟庸、李善长等人贪赃枉法,意图谋逆。”
“可数十万儒生学子却四处宣扬,称胡惟庸、李善长忠心为国,反遭朝廷构陷。”
“他们鼓动百姓鸣冤,誓要为忠良洗刷污名!”
“众口铄金,久而久之,民间百姓便信了这套说辞,甚至跟着呐喊,形成了这般汹涌的民意。”
“但千万黎庶,当 信胡李二人蒙冤?”
“呵,恕我直言,此前多数百姓连胡惟庸、李善长是谁都未必知晓!”
“说穿了,不过是受文人 ,盲目跟风罢了。”
燕长倾眼底掠过讥诮——如此粗浅的舆论操控,实在拙劣。
要破此局,于他易如反掌。
“欲使民心与朝廷同调,只需两样东西:一升米,一座碑。”
他竖起食指,语气笃定。
“一升米?”
“一座碑?”
“凭这两样就能逆转舆情?”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疑声。朱元璋、马皇后与众皇子皆露出思索之色。
燕长倾郑重点头:
“不错。但这一升米,须是赐予天下百姓每人一升;这座碑,则要每县立上一座。”
“在各县竖立胡惟庸、李善长等人的跪罪石像,铭刻其 与谋逆罪证“当着朝廷官员的面,在胡惟庸、李善长跪地负碑的石像前背出罪状,最后还要朝石像吐口水。”
“天下百姓就能从官府领回被胡惟庸、李善长克扣的一升米!”
“你们说,百姓还会跟着那几十万儒生书生起哄吗?!”
“还会替胡惟庸、李善长喊冤吗?!”
嘶——
嘶——
嘶——
......
台下的朱元璋、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等皇子,都不由得倒抽冷气。
【够狠!够毒!够绝!】
【这主意深得朕心!!!】
震惊过后,朱元璋眼中闪过喜色。出身农家的他太清楚,百姓最关心的从来不是朝堂风云,而是地里收成、一日三餐。
一升米,足以让百姓背熟胡惟庸、李善长的罪状!
【给天下人发一升米,就说这是胡惟庸、李善长搜刮的民脂民膏!】
【光这一条,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再让百姓对着他们的石像吐口水,看谁还敢喊冤!】
【从此胡惟庸、李善长必将遗臭万年!】
【燕先生的手段当真可怕,只因胡惟庸之子曾得罪过他,如今一出手,便要令胡惟庸、李善长等人永世背负骂名!】
【谁能想到,燕先生竟能面带微笑说出这般狠辣的计策?!】
......
太子朱标与朱樉、朱棡、朱棣等皇子望着讲台上眼含笑意、嘴角微扬的燕长倾,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果然,笑得最温和的往往最危险!
......
楚王朱桢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若那数十万儒生也效仿此法,给百姓发放米粮为胡惟庸等人喊冤,岂不是会让舆论再次倒向他们?
燕长倾闻言轻笑:其一,天下百姓近六千万,每人一升米便是六百万石,相当于国库年收入的三成。虽说儒生们凑得出这笔粮食,但谁愿为已死的胡惟庸掏空家底?他们为胡李二人鸣冤,不过是为维护自身利益。若人还活着尚有回报可能,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谁肯做这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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