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听闻金陵百姓向探子打听消息,心中颇感诧异。
他看得出,金陵百姓确实不畏惧士兵,而士兵对待百姓亦无隔阂。
那探子笑道:“正好,此次并非密报,无需隐瞒。告诉诸位,是大捷——张士诚将军已攻下盐城!”
话音未落,探子策马远去,人群静默片刻后,爆发出震天欢呼。
关先生微微颔首。朱慕夺取盐城,意味着江浙之地已尽入其手。
探马离去后,长街愈发喧闹。
彭莹玉邀请关先生:“关先生,不如去酒楼小坐。”
关先生略显迟疑,彭莹玉索性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脱身。
关先生无奈笑道:“彭将军,何至于此?”
“至于,至于,俺也是不得已啊。”彭莹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有些窘迫。
“也罢,陪你走一趟,但事先说好,只是闲聊,我可不会应允什么。”
“就闲聊。”
彭莹玉深知关先生在刘福通阵营的分量,虽非言听计从,却是刘福通最倚重的谋士。
他打算先与关先生拉近关系。
然而刚登上酒楼,彭莹玉脸色骤变。
楼上竟有一位熟人——张定边,他是陈友谅的童年好友,也是其麾下头号猛将。
此时与张定边对饮的黑脸壮汉彭莹玉也认得,正是朱元璋麾下猛将常遇春,背嵬军的统帅。
张定边瞧见彭莹玉,冲他淡淡一笑,并未多言。他对彭莹玉并无恶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在这金陵城内,他更不可能与人动手。
彭莹玉见张定边与常遇春谈笑风生,心中顿生疑虑:莫非朱元璋已决定支持陈友谅?
这时关先生轻扯他的衣袖,低声道:莫要多想,或许只是私交。即便朱元璋要助陈友谅,也不会派常将军在此商谈。
彭莹玉猛然醒悟,感激道:多谢关先生提点,在下险些失态。他方才险些上前质问,若真闹起来,反倒可能将朱元璋推向陈友谅一方。
想到此处,彭莹玉冷汗涔涔,对关先生更是感激。关先生却在心中暗叹:徐寿辉麾下当真无人,彭将军性情耿直,实非游说之才。他愈发坚定不能相助徐寿辉的念头。
彭莹玉不知关先生已拿定主意,恭敬地将其引入包厢密谈。
张定边暗自警惕,决定回去后提醒陈友谅提防刘福通背后捅刀。
老张,论武艺俺只服大帅和你。但此事俺做不得主,只能代为转达。常遇春说道。
有常将军这句话足矣。张定边笑道,随即压低声音,方才那位是彭莹玉吧?似乎与刘福通的使者同行。
常遇春自然认得彭莹玉,只是昔日并无交情。
张定边趁机奉承道:若有朱大帅支持,何惧刘福通?以朱大帅的实力,方为天下义军共主!又道:我家将军说了,只要朱大帅助他取江西,日后必唯命是从!
大帅府内,朱慕正与徐达闲谈。徐达作为朱重八的使者前来参加朱慕的登基大典。望着威严日盛的朱慕,徐达不禁感慨万千——当年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小鼻涕孩,如今竟成长为一方霸主,连朝廷都奈何不得。世事变迁,当真令人唏嘘。
朱慕放下战报,含笑问道:天德哥哥,三哥在徐州可还顺利?可有需要小弟效劳之处?
攻占盐城不过是补齐版图,战略意义有限。朱慕虽在意,却也未太过挂怀。
徐达搁下茶盏,拱手笑道:九弟拿下盐城,苏浙尽入囊中,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江南王了。待到元旦,怕是要改口称你汉王了!
朱慕淡然摆手:汉王也好,小九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哥哥们随意便是。
他目光一凝,沉声道:江南地狭,岂能困龙?他日必当挥师北上。
徐达心头一震,暗忖:九弟此言莫非另有所指?这兄弟二人皆非池中之物,往后怕是有得周旋。
他轻咳一声,试探道:重八有意北伐,奈何粮草兵甲匮乏,不知九弟能否相助?
朱慕眸光微闪。徐达此言,是要提醒自己三哥亦有问鼎之心?
好个徐天德,竟想先埋个由头,日后好留转圜余地。若应下粮草之事,便算默许三哥经略北方;若回绝,只怕三哥那边即刻要戒备森严。
——好个徐达,终究是三哥的死忠!
但你也太小觑朱某了。北伐?自当鼎力相助。若三哥真能先取北方,朱某倒要道声佩服。
非但粮草兵甲,便是精兵猛将亦可相赠。如今宋江仍在重八帐下,且深受器重。朱慕离营前曾暗嘱宋江:即便重八所行有害于我,亦当遵令而行。
这般布置,令朱重八几番试探后,自以为已收服这位黑旗军万户,彻底掌控了九弟交割的万员精兵。
他岂知这些系统兵卒,只需朱慕一纸军令便会倒戈相向。
朱重八与徐达的算盘打得响,却不知朱慕的谋划更为深远。
不仅要借粮借钱,更要借兵助三哥北伐。有三哥在北疆牵制,自己便可从容收取江西、两湖、两广、西川等膏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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