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铺天盖地,红巾前阵的士卒成片倒下,哀嚎四起,阵型瞬间溃散。
山岗上,刘福通目光森冷,胸中杀意翻涌。他紧攥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再等等......
时候到了!术虎回首示意,亲兵立即吹响冲锋号角。
呜呜的号声中,蒙古铁骑如饿狼扑食般冲向红巾军阵。
就在骑兵突入步兵阵的刹那,山顶旗幡摇动,战鼓擂响。漫天箭雨自红巾军后方腾起,倾泻在蒙古骑兵之中。
刘福通这老狐狸!术虎咬牙咒骂,此刻已无退路,只得催军加速冲锋。
还剩多少箭?刘福通沉声问道。
约莫十轮。关先生面露忧色。
射五轮后停箭,令毛贵出击。
五轮箭罢,红巾弓手停射。元军骑兵已完全突入前阵,红巾士卒开始溃退。
远处高坡上,脱脱扬鞭大笑:术虎不愧是我蒙古儿郎!
左右将领噤若寒蝉,王保保偷眼望去,心知丞相是在借题发泄朝中郁结。
散开!快散开!
毛贵率骑兵冲锋时,对着溃兵厉声嘶吼。溃兵闻声纷纷避让,唯少数仍懵懂前冲。
不管了!骑兵冲锋!
轰然巨响中,战马相撞。一名蒙古骑兵被撞得腾空而起,重重摔落尘埃。
下一刻,他挣扎着爬起,满脸鲜血,双眼赤红地搜寻着敌人。
寒光闪过,刀刃划过脖颈,头颅滚落地面,狰狞的表情永远定格。
战场已成修罗炼狱。
山脚处的厮杀愈发惨烈。
毛贵率领骑兵在官军阵中纵横驰骋。尽管官军人多势众,却因先前冲入步兵阵营而阵型散乱。在毛贵悍勇冲杀下,竟将占据兵力优势的官军杀得节节败退。
观战的脱脱脸色骤冷。方才还在褒奖的部队转眼溃败,实在令他颜面尽失。
王保保暗自窃喜。他与术虎素有嫌隙,早对脱脱的夸赞心生不满。
毛贵手中钢刀化作道道寒芒,所经之处敌首纷飞。术虎见状勃然大怒。
此人是谁?
毛贵,老熟人了。王太岁眯眼冷笑。当年自己受罚时,就数此人最为嚣张。
可有把握胜他?
王太岁猛然睁眼,精光迸射:手下败将罢了!
好!取他首级来!术虎大喜。
毛贵正率红巾骑兵势如破竹,忽闻一声暴喝:毛贵小儿,爷爷在此!
转头看见王太岁,毛贵目眦欲裂:叛徒!纳命来!
两骑相对冲锋,刀锋相撞。
毛贵心头一松:这厮实力大不如前。
王太岁暗自恼怒:换作从前,这一刀早让这厮兵器脱手。
今日必取你狗命!毛贵战意昂扬。
大言不惭!王太岁怒吼着再度挥刀冲来。
脱脱远眺山脚激战的骑兵,眉头紧锁:传令三面大军推进百步,给术虎那厮施压。这仗是他主动请缨,若办砸了,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中军号角撕裂长空,围山官兵如潮水般向前涌动。
山脚下的术虎见状脸色骤变: !留一千人缠住红巾贼,其余人撤下来重整队列,继续攻山!
官兵铁骑再度发起冲锋。红巾军阵前,毛贵被王太岁死死缠住,麾下骑兵停滞不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掠过,扑向山腰步兵方阵。
山上红巾军阵列愈发厚实,但术虎已杀红了眼。他指挥骑兵轮番冲击,亲率精锐在侧翼伺机而动,像饿狼般盯着军阵每一处破绽。
与此同时,朱慕已与朱重八、傅友德会师,正向淮北疾行。黄昏时分,斥候飞马来报:大帅,淮北城头已插满官兵旗帜!
什么?!傅友德一把攥住斥候手腕:刘大帅安危如何?
斥候小校镇定应答:城门戒备森严,弟兄们未能潜入。已派探马往西南搜寻,若刘大帅突围,必取此道。这番对答令徐达暗自讶异——朱慕麾下竟连斥候都如此干练。
大帅吉人天相。傅友德松开手,更像在说服自己。
朱慕沉声道:全军改道西北,一有刘大帅消息立即接应。
但局势比预想更糟。当他们找到刘福通时,这位红巾统帅虽逃出淮北,却被数十万官兵围困在荒山野岭。两万残兵困守孤山,覆灭在即。
众将聚首商议,傅友德不假思索望向朱慕——连日行军已让他习惯由这个最年轻的将领拿主意。
朱慕摇头:敌众我寡,纵使杀入重围亦无济于事。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帅被脱脱消灭?傅友德急得直跺脚。
容我再思量。朱慕轻阖双目,脑海中那幅巨大的立体地图清晰浮现。
......
主公,都是属下的过失啊!是我连累了您,害了咱们颍州红巾军的弟兄们。现在才想明白,官军攻破淮北城时兵力必然空虚,主力都被脱脱调来设伏了。
若是早能识破此计,我们根本不必撤离淮北城,完全可以集结兵力将脱脱赶出去。
暮色四合,蒙古铁骑终究未能突破颍州红巾军的防线,鸣金收营。漫山遍野都是伤兵的 ,经此一役,几乎人人挂彩,阵亡者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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