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万民夫中,五万随刘福通来自宿州,两万是淮北本地强征的壮丁。
淮北百姓怨恨这些外来者霸占了他们的土地,如今还要奴役他们;宿州人则自视为 ,对淮北人充满轻蔑,双方积怨已久。
若不是孟奇这个被02委任为总管的淮北人在中间周旋,人数处于劣势的淮北民夫不知要遭受多少欺辱。
短短数日间,这些淮北本地人已对孟奇心悦诚服,甚至唯命是从。
孟奇听着众人对他的赞誉,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既然大伙儿信得过俺,俺就说个要命的消息——这可是俺孟奇拿命换来的。
见他说得郑重,帐篷里的民夫头目们顿时屏息凝神,或疑惑或不安地等着下文。
俺听说,孟奇声音压得更低,那位刘福通大帅要跑路。临走前,要把俺们都 。
凭啥杀俺们?
俺们可没亏欠他啊!
帐篷里顿时炸开了锅。
都闭嘴!孟奇一声低喝,连日积累的威信让众人立刻噤声。
为啥杀俺们?无非是怕俺们给官军运物资,或者泄露红巾军的底细——这些天俺们干的不就是这些?
那...那可咋整?
要不逃吧?
孟奇冷笑,四面都被围死了,往哪儿逃?回家?那是找死还要连累亲眷!
孟秀才你给出个主意?有人醒悟过来。
对,孟秀才你最机灵!
俺们都听你的!
听着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孟奇嘴角勾起一抹寒笑。
好,既然大伙儿信俺,俺就说个法子。
刘福通那条老狗要断俺们生路,俺们的活路——他指向城墙,就在外边!
你是说...开城门迎官军?人群里不乏机灵人。
正是!官军进城,刘福通哪还顾得上俺们?说不定还能搏个前程!
帐篷里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孟秀才你说咋办?
这样,回去联络民夫营里的淮北老乡,今夜子时北城集合,咱们这般......
孟奇将自己的谋划娓娓道来,二十余人的眼神随着他的话语忽明忽暗,最终燃起炽热的火光!
就在众人即将散去之际,孟奇忽然抬手示意,从衣襟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诸位且慢,为免日后横生枝节,还请在这份归顺朝廷的盟约上按下手印。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吴文也抖开一卷文书:既然诸位都无异议,便在此处签名画押吧。
钻地鼠二话不说接过文书,拇指蘸墨重重按下。他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分明早已知晓这份文书的存在。
......
子夜时分的城门外,一座军营孤零零地矗立在黑暗中。几个面黄肌瘦的红巾军士卒倚着营门,兵器散落一地,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被饥饿抽干。
饥饿——这个乱世最可怕的梦魇,正用无形的利齿啃噬着他们的肠胃。灼热的胃酸不断上涌,逼得他们只能拼命吞咽唾沫来缓解喉间的烧灼感。这种缓慢蚕食生命的折磨,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绝望。
营帐内,白日里犯事的二狗一伙正挤作一团。小头目压低嗓音警告: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那些粮食大家可都有份!
头儿放心,咱们都是同村兄弟。二狗拍着胸脯保证,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剩下的粮食藏妥了?小头目仍不放心。
二狗得意地咧嘴一笑:俺藏在粪坑边上,保管神仙都找不着!
什么?!小头目差点跳起来。
二狗子你 真缺德!
那地方还能要吗?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二狗梗着脖子反驳:你们懂个球!越是腌臜地方越安全!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营门处横七竖八的红巾士卒连兵器都懒得捡,饥饿早已抽干了他们最后一丝气力。
,这趟真是倒了血霉,早知道就不来凑这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刘大帅威名赫赫,跟着他能混个前程,哪晓得被官军撵得满山跑,还困在这鬼地方!
就是!刘大帅逃就逃呗,偏要拽着咱们一块儿缩进淮北城,要是让弟兄们各自散开,说不定早溜回家了!
都闭嘴!要不是刘大帅领着,你们这群蠢货早被官兵砍成八段了!
领头的 听不下去,厉声呵斥。
头儿,可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城楼上的兄弟好歹有口干的,咱们一天一顿稀汤寡水,肚皮都贴后背了!
守城的兄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拼命,要不换你上去? 瞪了那人一眼。
呃……那还是算了。
唉,咱们该不会全交代在淮北城吧?
谁知道呢……
老子不怕死,可要死也得死在老家啊……
这话一出,连 也垂下脑袋。
沉默半晌,突然有人压低嗓子道:你们说……骑兵营的马拴在哪儿?
你什么意思?! 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头儿,饿急眼了!咱们偷匹马宰了吃!
,胆儿挺肥啊!
老三说得对!都要饿死了还管那么多!
让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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