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寂墟裂口的刹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林舟握着生之剑的手突然一空,阿木的气息像被橡皮擦抹去般彻底消失。他猛地回头,光翼扫过的只有纯粹的黑暗——身后既没有烬灭星的红尘,也没有阿木的绿纹光带,连自己光翼煽动的风声都荡然无存。
“阿木?”他试探着呼喊,声音刚出口就被黑暗吞噬。菱形纹章的晶面变得一片空白,之前储存的所有记忆都像沉入深海的石子,只留下模糊的失重感。
引星藤突然从掌心窜出,叶片在黑暗中发出荧光。那些半绿半银白的叶片上,开始浮现出细碎的文字——不是七界的纹章,也不是破界域的齿轮文,而是种更古老的符号,像无数星轨在宇宙尘埃中划出的轨迹。
“是‘初心文’。”光蝶们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这是原初星海的语言,只有未被污染的星轨才能读懂。林舟,集中精神,它们在告诉你‘存在’的本质。”
林舟闭上眼,让意识沉入那些符号。刹那间,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
第一帧是宇宙诞生的瞬间,一片纯白的光粒中,第一个星轨像嫩芽般破土而出,光粒在它周围凝聚成行星、恒星,最后形成七界的雏形。
第二帧是破界域的起源,一群银色的光流在星轨上编织齿轮,他们的指尖流淌着解析万物的能量,与七界的光带友好地缠绕、碰撞,产生新的色彩。
第三帧是灾难的开端——不是外来的侵袭,而是七界与破界域的星轨同时出现了裂痕。那些裂痕里渗出灰紫色的能量,让守护变成偏执,让解析变成掠夺。
最后一帧是轨源之母的诞生。她从两界星轨的裂痕中升起,白光包裹着那些灰紫色的能量,将它们压缩成一颗黑色的种子——那正是寂墟的源头。
“原来……”林舟猛地睁开眼,引星藤的叶片突然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轨源之母不是星轨的创造者,是‘平衡者’。她诞生于两种力量的冲突,也注定要被这种冲突毁灭。”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光。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像寒冬里的第一缕阳光。林舟展开光翼飞过去,发现那是枚悬浮的光粒——比本源星海的光粒更纯粹,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倒影。
但倒影的模样让他脊背发凉:那是个没有任何纹路的少年,既没有七界的鳞片,也没有破界域的齿轮,胸口的引星藤只是普通的绿芽,连菱形纹章都变成了块朴素的石头。
“这是……未被选择的我?”林舟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光粒,倒影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想起破界域监工第一次将噬轨咒纹刻在他手臂上的瞬间——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守护与吞噬之间,做出了被引导的选择。
光粒突然炸裂,化作无数相同的光粒。每个光粒里都有个不同的林舟:有的浑身覆盖着七界的守护光带,正在焚烧破界域的齿轮;有的长满了破界域的尖刺,正在吞噬归墟族的记忆海;还有个光粒里,他只是个普通的星舰维修工,从未听说过巡星人或噬轨监工。
“原初星海会映照所有‘可能’。”光蝶们的声音带着叹息,“这些光粒里的你,都是在不同选择下的‘存在’。轨源之母害怕的不是共生,是你们发现——所有冲突的源头,都是忘记了最初的选择。”
林舟突然注意到,所有光粒里的自己,胸口都有一抹相同的绿色——那是引星藤的嫩芽,无论选择守护还是吞噬,无论身处七界还是破界域,这株嫩芽都从未消失。
“引星藤……”他抚摸着掌心的藤蔓,那些初心文突然组成一句话:“星轨的本质,是选择的总和。”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林舟猛地转头,只见远处的黑暗里,无数银色的齿轮正在缓慢旋转,它们咬合的轨迹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渗出灰紫色的能量——那是破界域灾难前的星轨网络,却在网的中心,看到了蚀骨族的咒纹。
“是噬心咒!”他瞳孔骤缩,那些齿轮转动的动力源,竟然是七界先代巡星人注入的光带。那些本该代表守护的能量,被咒纹扭曲成了驱动吞噬的燃料,像被污染的血液在星轨的血管里流动。
齿轮网的中心,跪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先代巡星人,他的龙凤杖插在地上,杖头的光镜映出他痛苦的脸——他的手臂上,蚀骨族的咒纹正在吞噬七界的光带,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将破界域的齿轮纹刻在自己的胸口。
“他在……献祭自己?”林舟的星轨突然刺痛,引星藤的叶片开始疯狂颤抖。初心文在叶片上重组,这次的画面更加清晰:先代巡星人发现了噬心咒的秘密,却无法解除,只能用自己的星轨作为容器,将两种冲突的力量锁在体内,再让烬误以为是自己杀死了他。
“所以烬的复仇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林舟的呼吸变得急促,“先代巡星人故意留下龙凤杖的断口,就是为了让双轨使者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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