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星舟驶入源星界的第三夜,船帆上的记忆丝突然集体断裂。阿木伸手去接飘落的丝头,指尖却被烫出焦痕——那些本该温暖的光丝竟泛着灰黑色,像被火燎过的棉线。船外的金色星云不知何时变得粘稠,星粒碰撞时发出铁器淬火的嘶鸣,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
“是‘烬火’,源星界的本源之火在燃烧。”墨尘的龙凤杖杖头龙纹突然炸裂,金烟凝成面破碎的光镜,镜中映出源星核心的景象:颗巨大的金色星球正在剥落外壳,露出里面赤红的内核,内核表面爬满蛛网状的黑纹,每道纹路都在喷出灰黑色的火焰,火焰掠过星轨,所过之处,七界桥的光带竟像烛火般摇曳。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撞上块漂浮的星骸。星骸是块烧焦的金属,表面残留着蚀骨族的骸骨纹路,纹路里渗出的黑雾缠上船舷,镜光砂镶嵌的船舷瞬间蒙上灰翳,映出的七界桥开始崩解,桥身碎成无数光片,像被狂风撕碎的纸。
“蚀骨族的残魂根本没被彻底消灭!”阿石的星晶突然飞离掌心,晶面射出的紫光撞上黑雾,黑雾里竟浮现出无数骨爪的虚影,“它们藏在源星界的内核里,用烬火燃烧七界的记忆能量,就像在烧我们的根!”
光蝶们突然集体爆发出银蓝色的光,却在接触烬火的瞬间萎靡,翅膀边缘卷曲发黑。“源星是七界的母星,所有星轨都从这里诞生。”光蝶的声音带着濒死的颤音,“烬火本是孕育星轨的生命之火,现在被残魂污染成了‘焚忆火’,它在烧毁我们存在的根基!”
整艘船突然被烬火包裹。甲板上的七界符号防御光罩在接触火焰的瞬间扭曲,罩面浮现出恐怖的画面:归墟族的引星藤成片枯萎,焚羽族的火焰彻底熄灭,织忆族的记忆丝化作飞灰,镜影族的本相镜裂成齑粉……所有画面都在光罩上流动,像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阿木挥动生之剑,绿纹却在接触烬火时黯淡。剑身上浮现出更清晰的景象:源星核心的赤核里,九根黑色的骨柱正在旋转,柱顶连接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不断涌出蚀骨族的残魂,残魂扑向烬火,每吞噬缕火焰,就凝出副更清晰的骨形,骨形的手中握着染血的骨矛,矛尖直指七界桥的方向。
“它们在重铸肉身!”墨尘将龙凤杖插进船底,杖头的金烟冲破烬火,在半空凝成光盾,“先代巡星人的记录里提过,源星的烬火能重塑万物,残魂用焚忆火污染它,就是想借母星的本源之力复活!”
光盾突然裂开细纹。阿木转头,看见船帆上的记忆丝正在加速燃烧,织忆族赠予的忆丝锭烫得惊人,锭子里的五色丝线正根根断裂:金色的喜悦丝化作焦屑,蓝色的思念丝燃成青烟,绿色的希望丝蜷成黑炭……每根丝断裂,七界桥的光带就暗下分,像被掐住的脉搏。
归墟族长老突然将引星藤的种子全部撒向烬火。种子接触火焰的瞬间非但没烧毁,反而炸开无数绿芽,芽尖顶着晶莹的露珠,露珠里映出各族匠人守护星轨的画面:归墟族用藤条接住坠落的星尘,焚羽族用火苗温暖濒死的星核,晶雾族用水晶修补断裂的星轨……这些画面竟让烬火的边缘泛起绿意,像寒冬里抽出的草。
“是守护的记忆在对抗焚忆火!”长老的声音带着沙哑,他徒手抓起滚烫的星骸,将自己培育灵植的所有记忆注入其中,星骸上的骸骨纹路竟开始褪色,露出底下源星的原生纹路——那是无数星轨诞生的轨迹,像幅巨大的生命图谱。
阿木突然想起织忆族首领的话:“记忆不是锁,是桥。”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生之剑的剑柄上,剑柄的纹路亮起,涌出他与阿石所有的记忆碎片:源初界初遇时的相护,织忆界并肩净化忆核的默契,镜影界共破妄镜的信任……这些碎片在剑刃上织成绿色的网,网住的烬火突然变得温顺,像被安抚的野兽。
“用我们的记忆做引信!”阿石的星晶突然撞上阿木的剑刃,两颗少年的记忆在碰撞中爆发出刺眼的光,光中浮现出七界所有生灵的笑脸:归墟族孩童与灵植对话的天真,空玄族少年御风时的自由,噪灵们唱歌时的欢脱……这些笑脸组成的光带冲进源星的内核,九根骨柱的旋转突然停滞,像被按下暂停键。
烬火突然分成两半。一半仍是灰黑色的焚忆火,疯狂撕扯着记忆光带;一半却化作纯净的金红色,顺着光带流向巡星舟,金红色火焰接触到枯萎的光蝶,竟让它们重新展开翅膀,只是翅膀上多了层金红的纹路,像浴火重生的蝶。
“烬火在自我净化!”墨尘的龙凤杖化作金红色的龙形,龙身钻进源星内核,龙吼震碎了三根骨柱,骨柱断裂处涌出的黑雾里,竟裹着蚀骨族的核心记忆:他们并非天生嗜杀,而是被星轨崩塌时的绝望记忆吞噬,才化作毁灭的化身,就像迷路的孩子闯进了黑夜。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愣住。阿木的生之剑突然转向未断裂的骨柱,剑刃的绿纹里浮现出蚀骨族未被污染时的模样:他们曾用骸骨为星轨搭建支架,用骨粉培育特殊的星花,用骨纹记录星轨的变迁……这些画面被金红色的烬火包裹,竟顺着骨柱的纹路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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