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仪的光点连续七日闪烁异常时,共鸣殿的地砖开始发烫。阿木蹲身触摸地面,生之剑的绿纹突然顺着纹路游走,在墙角拼出模糊的声波图——那些起伏的波纹既不属于归墟界的灵脉震颤,也不似空玄界域的气根呼吸,倒像无数细碎的呼喊被揉成了一团。
“是从新裂隙来的。”墨尘的龙凤杖悬在声波图上方,杖头的龙纹突然焦躁地摆尾,“气脉桥尽头的裂隙扩大了三倍,里面飘来的不是星壤尘,是‘声纹沙’。”他指尖捏起一粒从殿外飘进的银沙,沙粒在掌心滚动时,竟发出细弱的嗡鸣,像被捂住嘴的低语。
阿石举着星晶跑出殿外,星晶对准新裂隙的瞬间,影像突然炸裂——无数破碎的声纹在紫色星云中翻滚,有的像金属摩擦,有的像泉水叮咚,最刺耳的是种高频尖啸,竟让星晶表面裂开细纹。“这些声音在‘打架’!”晶族孩童的掌心沁出冷汗,星晶里的太极图正被声纹冲击得扭曲变形,“就像好多人同时说话,谁也听不清谁。”
空玄族长老带着气流纹布赶来,将布铺在裂隙边缘时,银色布料突然鼓起包块,每个包块都对应着一种声纹。“声纹沙是‘噪界’的碎片。”老人的手指按在最大的包块上,布料突然凹陷,露出底下游动的黑色纹路,“古籍记载,星海深处有个由声音构成的界域,那里的生灵靠声纹交流,一旦声纹紊乱,整个界域就会崩解成沙。”
话音未落,归墟界的灵植突然集体震颤。引星藤的花瓣卷成筒状,星雪莲的叶片捂住花苞,连最耐燥的炽晶草都缩回了土壤——所有植物都在抗拒新裂隙传来的声纹。更诡异的是气脉桥,原本流畅的光带变得断断续续,像被剪刀剪断的绸带,踩在桥上的人能听到骨头发麻的共振声。
巡星舟刚靠近裂隙,船身的灵木就发出痛苦的呻吟。星雪莲帆被声纹沙击中,半透明的花瓣竟出现结晶状的裂痕;定星灯的赤金光焰忽明忽灭,灯芯上凝结的黑色颗粒,正是声纹沙冷却后的模样。“船要散架了!”阿石抱着桅杆大喊,星晶与气根的共鸣突然中断,那些原本温顺的气根竟像被激怒的蛇,疯狂抽打巡星舟的船底。
“用气流纹布!”空玄族孩童突然将随身携带的布巾抛向船帆,银色布料接触到声纹沙的瞬间,竟像海绵般将噪音频吸了进去。布巾上的纹路随声纹变化,时而拧成麻花,时而展成平纹,最后在帆面拼出层叠的波浪——那是空玄族用来安抚气根的“安魂纹”。
船身的震颤果然减轻了。墨尘趁机让龙凤杖化作金烟,顺着安魂纹钻进裂隙,回来时烟团里裹着团更复杂的声纹:“噪界不是自然崩解,是有人在‘撕裂’它的声纹。”金烟在甲板上凝成影像——无数带着倒刺的黑色声纹,正像鱼钩般勾住噪界的本源声波,每拉扯一次,就有片声纹崩解成沙,“这些倒刺声纹,和淤气的郁结频率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阿木的生之剑突然指向归墟界的方向,绿纹在虚空里画出长线:“去年处理淤气时,有团最顽固的黑块钻进了星海褶皱!当时以为是自然消散,现在看来……”他猛地攥紧拳头,星轨仪的声波图突然剧烈跳动,新裂隙里的声纹沙竟开始模仿归墟界的灵脉频率,“它在学习我们的声音,然后用来破坏别的界域!”
三日后,各族匠人聚在传承殿。炽晶族将声纹沙混入炽流,炼出能吸收噪音的“静音晶”;空玄族用安魂纹编织巨网,声纹沙接触网面就会失去活性;羽族在箭羽上刻满灵脉符,射出的箭能在声纹中开辟出短暂的静音通道。最奇妙的是阿石的发现——将星晶与气源晶贴在一起,两种晶体共振时,能让混乱的声纹暂时排成直线,像被梳齿理顺的乱发。
“这是‘和声阵’。”墨尘用两种晶石在地面摆出阵法,声纹沙落在阵中,果然不再躁动,“噪界的声纹本是和谐的乐章,是倒刺声纹打乱了节奏。就像琴弦被人恶意拧断,再好的曲子也会变成噪音。”他让龙凤杖在阵中奏响低频音,声纹沙竟随着音波跳起了舞,在地面拼出模糊的图案——那是个由无数声纹交织成的界域轮廓,边缘正被倒刺声纹啃噬。
巡星舟再次出发时,船身裹满了静音晶与安魂纹布。穿过新裂隙的瞬间,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眼前的星海被声纹沙染成了灰白色,无数破碎的声纹像玻璃碴悬浮在空中,最中央的噪界只剩半块残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残片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像无数风铃在狂风中挣扎。
“是‘噪灵’!”空玄族长老指着残片边缘的透明身影,那些生灵由纯粹的声纹构成,身形随声音高低变化,此刻正被倒刺声纹缠得越来越小,“它们的本源就是声纹,一旦被吞噬,就会彻底消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阿木让巡星舟贴近残片,生之剑的绿纹化作无数细线,轻轻缠绕住噪灵。当绿纹与声纹接触的瞬间,他突然听懂了那些呼救——不是语言,是种纯粹的情绪:恐惧、愤怒,还有对家园的眷恋。“它们在说,倒刺声纹的核心藏在噪界的‘声脉泉’!”少年大喊着,绿纹突然发力,将一群被困的噪灵拉进了和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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