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平原,一片被炮火犁过的、还在冒着黑烟的废墟上。
李云龙正蹲在地上,用缴获的工兵刺刀粗暴地撬开一个牛肉罐头,听着步话机里传来的林川的命令,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去保定?围点打援?!现在就去?”
“林总指挥……不是,我说林老弟,你他娘的没发烧吧?”
李云龙一口吞下半罐冰凉的牛肉,也顾不上满嘴的油,含糊不清地对着话筒咆哮。
“保定那是鬼子在河北的省会!城高墙厚,里头一个主力师团,外围好几个旅团,跟铁桶一样!“
”咱们这才一万多人,现在就去围保定?“
”那不是耗子给猫当三陪,送上门找死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川平静而清晰的声音。
“老李,我再说一遍,你的任务,不是攻城,是‘围’!”
“把你的八门‘雷神之锤’,二百多门75步兵炮,全都给我拉到保定城外,找个安全距离,然后,一天二十四小时,给我不间断地炮击!”
“我不要你打准,我只要你动静大!“
”炮弹就照着城里那些高大的建筑打,什么钟楼、教堂、银行……怎么显眼怎么来!“
”务必让保定城里的鬼子和老百姓,都知道我们八路军打过来了!”
“你他娘的……”
李云龙听得目瞪口呆,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打仗还是放烟花啊?!老子刚到手的八门宝贝疙瘩,一发炮弹四十公斤,那都是钢,是血!“
”你让老子拿去听响?纯属浪费弹药!“
”这仗我来打!你要这么指挥,这电话我挂了!”
“浪费?”
林川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不急不躁地说道。
“老李,你忘了咱们的战略目标是什么了?“
”是‘调虎离山’!“
”是把鬼子准备围剿太行山的那几十万大军,给从山沟里调出来,吸引到平原上!”
“保定,就是我们扔出去的,最大的一块,滋滋冒油的肉骨头!”
“你炮打得越响,火烧得越旺,东京那和新上任的鬼子指挥官就越坐不住!“
”他们就会疯了一样,命令所有部队,从四面八方增援保定!”
“而我们真正的杀招,根本不在你那里。”
“丁伟的‘神剑营’,已经带着三百发增程弹,在去保定西南的路上等着了。“
”你的任务,就是当个好演员,把那些来送死的鬼子援兵,一波一波地,全都给丁伟引过去!”
“到时候,你在前头敲锣打鼓地唱戏,丁伟在后头安安静静地看戏。“
”等鬼子被你引得差不多了,丁伟那边‘流星雨’一过,你再带着部队冲上去,捡洋落,发大财!“
”老李,这买卖,你摸着良心说,划算不划算?”
林川这番通俗易懂的解释,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李云龙脑中的迷雾。
他的眼睛里,那股愤怒的火焰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闪闪发亮的绿光。
“我操!原来是这么个打法!你小子……你小子真是蔫儿坏!”
李云龙一拍大腿,兴奋地吼道。
“行!这个活儿,老子接了!不就是唱戏吗?“
”老子给他唱一出《霸王别姬》!“
”不!唱一出《大闹天宫》!”
“我保证把动静闹得天王老子都能听见!不把鬼子那几十万大军的魂儿都勾出来,我李云龙三个字倒过来写!”
“这就对了。”
林川的声音里带着满意的笑意。
“记住,你的部队是‘诱饵’,也是‘铁砧’。打的时候要凶,要狠,但绝不能恋战,更不能跟鬼子死磕。“
”保存实力,机动作战,把鬼子耍得团团转,才是你的核心任务。”
“后勤方面,赵刚同志会负责。“
”刘振华政委已经组织上千辆缴获的卡车和“太行造”卡车,组成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会源源不断地给你们输送弹药和油料。“
”你给老子放开了打!“
”炮弹,管够!柴油,当水一样烧!”
“好!好!好!”
李云龙连吼三声,感觉浑身的血都彻底烧开。
打仗就得这么打!
油当水喝,炮弹管够!
这他娘的以前做梦娶媳妇都不敢这么想,现在却实现了!
挂断电话,李云龙猛地站起身,将剩下的半罐牛肉一口塞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
“老赵!”
他看向一旁正拿着小本子飞速记录的赵刚,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听到没有?林总指挥的命令!”
赵刚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一丝被这宏大计划震撼后的潮红。
“听到了。老李,这个计划……“
”以一点撬动全局,以佯动制造杀机,将敌人的优势兵力,转化为我们炮火下的活靶子。“
”太疯狂了,太有想象力了!但是,我喜欢!”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李云龙拍着赵刚的肩膀,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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