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诱惑”石门的符文在李越踏入的瞬间骤然迸发强光,幽绿魔纹与莹白灵纹如龙虎相争,交织出扭曲的能量漩涡。玄龟甲片的青光瞬间暴涨,将他周身裹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却仍挡不住一股无形的神魂引力——这一次的幻境并非强行拖拽,而是顺着他心底最深的执念缝隙,如温水浸棉般悄然渗透,让人防不胜防。
眼前的景象骤然切换,浩瀚星空与试炼平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熟悉到骨髓的军营操场。跑道旁的白杨树郁郁葱葱,叶片被夏风拂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咸涩与泥土的腥气,远处营房传来嘹亮的军号声,穿透力十足。李越低头,指尖抚过身上的迷彩服,布料的粗糙质感真实可触,肩上的军衔徽章熠熠生辉,正是他前世退伍前的模样。
“越子!磨磨蹭蹭啥呢?快跟上!”一道爽朗粗粝的声音炸响在耳畔。
李越猛地转身,只见三名战友正站在操场尽头挥手,笑容灿烂得晃眼。为首的是班长老周,黝黑的脸庞上一道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当年边境任务中,为了掩护他撤离被匪徒砍伤的;旁边是刚入伍的小吴,满脸青涩,额角还沾着训练后的汗珠,手里攥着一把温热的步枪,正是他当年常用的型号;还有文书小林,戴着一副旧眼镜,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没来得及提交的退伍申请。
这是他前世最痛彻心扉的遗憾。退伍前最后一次维稳任务,战友们为了掩护被困群众撤离,遭遇数倍匪徒伏击,全员壮烈牺牲。而他因为提前办理退伍手续,未能与兄弟们并肩作战,这份“缺席的愧疚”,成了他跨越轮回都未曾消散的执念。
“班长!”李越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股滚烫的冲动直冲颅顶——冲上去,接过步枪,跟他们一起奔赴战场,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弥补当年的遗憾!
“傻站着干啥?”老周大步走来,手掌拍在他肩上,力道沉重而真实,“群众还困在山里,早一分钟出发,他们就多一分安全!这次可不能少了你这个神枪手!”
小吴把步枪塞进他手里,枪身还带着人体的余温:“越哥,有你在,我们肯定能全身而退!上次演习你一人干翻一个班,这次也让匪徒尝尝你的厉害!”
小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笑着将退伍申请塞进他口袋:“我帮你压下申请了,连长说,这任务离了你不行。等任务结束,咱们再一起喝庆功酒!”
步枪的冰冷触感、战友们熟悉的语气、空气中的紧迫感,一切都真实得无可挑剔。李越的手指紧扣扳机,眼眶瞬间泛红,前世的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要是当时没有退伍,要是能和兄弟们站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只剩下他一个人?是不是就能守住那些期待的目光?
就在他即将迈步跟上的刹那,衣襟里的善恶镜碎片突然发烫,一道莹白微光顺着领口透出,镜中瞬间浮现出战友们牺牲时的画面:老周用身体挡住手榴弹,小吴为了掩护群众身中数枪,小林在最后一刻发回的求救信号……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让他沉溺于遗憾,而是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平安。
“不对。”李越深吸一口气,星瞳运转,终于看穿了幻象的破绽——战友们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纹,说话的语气虽像,却少了平日的调侃与默契。这不是真正的战友,是夜辰残魂利用他的执念编织的牢笼,想让他困在过去,停滞不前。
他缓缓松开扳机,后退一步,对着战友们的虚影深深鞠躬,声音沙哑却坚定:“班长,小吴,小林,谢谢你们用生命守住的安宁。我没有辜负你们,如今的我,仍在守护着更多人的平安。这份遗憾,我会永远铭记,但不会沉溺——你们用生命换来的未来,我会替你们守好。”
话音刚落,军营的景象如同碎裂的玻璃,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李越能清晰感受到,心底的执念松动了几分,道心却愈发沉稳。
下一秒,场景切换到一间破旧的老屋。昏黄的煤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斑驳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着中药味与柴火的气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坐在床边,佝偻着脊背缝补一件旧棉袄,针脚细密,正是他前世的母亲。母亲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脸色蜡黄,却在看到他的瞬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阿越,回来了?快坐,妈给你炖了鸡汤。”母亲起身时脚步踉跄,手背上布满输液留下的针孔,却依旧强撑着走向灶台。
前世,他忙于军旅,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次。母亲病重时,他正在边境执行绝密任务,等他完成任务赶回家,只看到冰冷的墓碑。这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妈!”李越喉头哽咽,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他快步上前,想要扶住母亲,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影——又是幻象。
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来,碗沿还冒着氤氲的热气,汤香浓郁,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她将碗放在桌上,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前一刻,化作淡淡的光点:“阿越,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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