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嫌疑人似乎出现了。
但陈默心里还惦记着那艾草灰和炕沿下的液体。他独自绕到房子后面,在堆放杂物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半空的劣质白酒瓶,瓶口沾着泥土,像是被随意扔掉的。他捡起来,看了看牌子,是本地一种很便宜的酒。
回到临时征用的村办公室,林震正在听民警汇报对王癞子的初步询问。王癞子承认昨晚去找过赵老栓,但一口咬定两人喝完酒他就走了,当时赵老栓还好好的。他显得很慌张,但拒不承认杀人。
“他说喝的酒,是这个牌子吗?”陈默举起那个酒瓶。
民警看了看:“对,王癞子就爱喝这种便宜的。”
“酒瓶是在屋后杂物堆找到的,瓶口有泥,像是扔过去或者掉下去的。”陈默说道,“如果他们是正常喝酒,酒瓶应该放在屋里桌上,或者至少不会在屋后那个位置。”
王卫国提出不同看法:“也许是赵老栓后来自己扔的?或者王癞子走的时候顺手扔外面了?”
陈默没反驳,而是看向林震:“林老师,我想再去看看那个烤火盆和屋里的灰烬痕迹。”
林震点头默许。
陈默再次回到现场,他这次更仔细地观察烤火盆周围的地面,以及从火盆到屋门口的路径。在火盆和门口之间的一小段泥土地上,他发现了几个非常模糊的、部分重叠的脚印,鞋底花纹与屋内留下的部分带灰脚印吻合。他注意到,这几个脚印的朝向,主要是从火盆指向屋内。
他又进屋,蹲在门口那处灰烬痕迹旁,模拟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动作。灰烬主要分布在门槛内侧,以及向炕的方向延伸了几步后就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画面在他脑中逐渐清晰:凶手在屋外烤火(可能为了取暖或驱蚊,用了艾草),鞋底沾了灰。然后他走进屋(脚印朝向),可能与赵老栓发生了接触(争吵?),过程中,他鞋底的灰掉落在了门口和内几步的位置。然后,杀人,离开。
那么,炕沿下的液体是什么?如果是水或油,怎么会洒在那个位置?
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倾倒的炕桌和碎碗。他想象着桌子被撞倒的瞬间,碗里的东西飞溅出来……碗里原本是什么?如果是酒,符合王癞子和赵老栓喝酒的情况。但痕迹检测需要时间。
他走到炕边,模拟桌子被撞倒的动作,判断碗可能飞溅的方向。突然,他注意到炕席靠近墙壁的缝隙里,卡着一点非常细小的、深绿色的碎末。他小心地用镊子夹出来。
不是茶叶,也不是烟丝。他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草药的味道。
“林老师!”陈默拿着那点碎末找到林震,“炕席缝里发现的,像是某种草药碎末。”
林震接过仔细看了看,又让人找来村里懂草药的老农辨认。老农一看就说:“这是车前草,晒干了揉碎的。咱这儿有人闹肚子或者上火,会泡点这个水喝。”
车前草水?炕沿下的液体痕迹?
陈默脑中灵光一闪:“赵老栓可能昨晚并不只是和王癞子喝酒!他可能本身就不太舒服,泡了车前草水喝。王癞子来找他,两人可能一起喝了酒,但也可能赵老栓喝了药水。那炕沿下的痕迹,很可能是药水洒了形成的!”
这样一来,王癞子的嫌疑依然很大,但作案的细节可能需要调整。也许冲突并非完全因酒而起?
林震看着陈默,目光深邃:“现场每一件东西,每一个痕迹,哪怕再不起眼,都在说话。就看你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把它们串成一条完整的链子。你觉得,接下来该查什么?”
“查王癞子昨晚离开赵老栓家后的具体行踪,核实时间线。还有,重点查查他家里或者他常去的地方,有没有类似的艾草,以及……他那双可能沾了灰的鞋。”陈默毫不犹豫地回答。
林震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那就按你说的方向,去跟办案的同志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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