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组分析室内,气氛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紧绷。不同于B组林薇与郑涛的同质竞争,也不同于C组苗坤的天马行空,这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冰冷的、高效运转的精确感。
陈默坐在终端前,脊背挺直,目光如同两台高精度扫描仪,同步摄入两个案件的海量信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冗余,切换标签、放大图片、检索关键词,流程顺畅得如同预设程序。对面的孙虎,眉头紧锁,正将现场照片中的每一处灰烬痕迹、金属熔融状态放大到极致,试图从物理层面还原纵火瞬间。旁边的吴静,则快速浏览着所有涉案人员的笔录,捕捉字里行间的情感波动和潜在矛盾。那位沿海刑警,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正在构建复杂的数据关联模型。
陈默没有立刻陷入任何一个案件的细节泥潭。他用最初的半小时,高速通读了两个案件的全部核心资料,像鹰隼掠过大地,先勾勒出整体轮廓。
案件一:《“祭坛之火”纵火案》(与苗坤案同源)
他的关注点并未停留在仪式感的表象上,而是迅速锁定了几份关键物证报告的细微之处:不同起火点助燃剂的轻微成分差异;动物骨骼碎片的切割工具痕迹分析(报告中提及有非自然断裂痕);以及一份被多数人忽略的、对现场空气中残留微量化学物质的色谱分析报告(显示有除汽油外的异常峰值)。
案件二:《“镜中人”失踪案》
他跳过对“密室”状态的常规纠结,直接聚焦于那支关键的口红。放大照片观察折断口的形态、膏体磨损程度;查询该口红品牌、色号的市场流通情况;更重要的是,他调取了公寓楼入口、电梯、楼道所有监控探头在案发前后48小时的完整记录(数据量巨大),并非寻找失踪者,而是排查所有进出人员,尤其是携带类似手提包、可能容纳口红的女性。
时间过去两小时。陈默的大脑如同并行处理器,两个案件的线索开始独立而又同步地深入。
对于纵火案,他注意到那份微量化学物质报告指向某种特定工业溶剂,常用于金属加工或精密仪器清洗,并非普通家庭常见。而动物骨骼的切割痕迹,显示工具专业,力道控制精准,非临时起意所能为。这与他最初判断的“计划周密”吻合,但将作案者背景向具有特定工业或技术背景方向牵引。仪式感,可能只是表象,或是作案者个人心理的投射,其核心行为体现的是高度的技术性和目的性。
对于失踪案,监控排查有了初步发现:案发前一天下午,一位穿着得体、拎着精致手袋的陌生女性曾到访过该楼层,拜访的是失踪者隔壁单元的住户,停留约一小时后离开。该女性手袋尺寸,足以容纳一支口红。陈默标记下这个时间点和人物形象,继续排查其他时段。
他并未像苗坤那样直接假设失踪者是自导自演,而是严格遵循证据链。但他在失踪者的电脑浏览记录(警方恢复部分数据)中,发现其近期频繁搜索过“身份变更”、“海外隐居”等关键词,以及多次访问一个提供高端安保和隐私保护服务的境外网站(需特殊网络环境访问)。这为“主动失踪”提供了动机可能性。
时间过去五小时。陈默开始将两个案件并置思考关联性。他没有强行寻找表面联系,而是试图捕捉行为模式底层的逻辑共性。
纵火案:技术性、计划性、带有某种偏执的“清理”或“重塑”意味(仪式感可解读为此)。
失踪案:极致的计划性(制造密室假象)、对旧身份的“清理”(口红象征?)、追求彻底“重塑”(浏览记录)。
两者都体现了一种对现有状态或环境的极度不满,并试图通过一种彻底、甚至极端的方式来实现“改变”或“控制”。只不过一个向外施加于物,一个向内施加于己(或被认为施加于己)。
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这两个案件反映了同一种“解决问题”的极端思维模式?这种模式可能源于某种特定的亚文化群体、职业困境、或共通的创伤经历?
陈默重新审视纵火案中的工业溶剂和失踪案中高端安保网站。两者都指向了某种“专业”或“特定领域”的背景。他尝试搜索两个案件发生地是否存在交集的特种行业园区、科研机构或高端社区。范围太大,如大海捞针。
他转变思路,回到案件本身最独特的细节寻找交叉点。
纵火案的动物骨骼……失踪案的口红……两者都是现场“额外”的、带有强烈象征意义的物品。骨骼象征生命(被摧毁)、自然(被秩序化);口红象征女性特质、社会身份(被抛弃/折断)。是否都指向了对某种“自然属性”或“社会标签”的否定与重构?
这个层面过于抽象,难以作为实证。
陈默决定采用更务实的方法。他假设两案存在间接关联,比如通过一个共同的“信息源”或“方法论提供者”(如某个极端理念网站、某个隐蔽的社团)。他重点排查两个失踪者/纵火嫌疑人的网络足迹重叠度,以及他们是否接触过类似的、关于“极端解决方案”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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