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记中,周慕云对李婉婷的迷恋日益加深,同时对赵东明的憎恶也愈发强烈。他开始跟踪李婉婷,记录她的行程和习惯,甚至偷偷拍摄她的照片。
“1月15日。今天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在书店偶遇,她找一本绝版乐谱。我说我能帮她找到,她笑了,说谢谢。她的声音比大提琴还动人。”
陈默注意到,周慕云的文笔从这时开始变得更加偏执和混乱,现实与幻想界限模糊。
“3月2日。她今天看起来很不快乐,演奏时眼角有泪光。一定又是那个男人欺负她了。他根本不懂她的价值,只把她当作装饰品。我必须做点什么。”
最关键的一篇日记出现在两个月前:
“5月18日。遇见了他。他懂诗,懂艺术,懂她的一切价值。他说他也曾被迫看着珍贵的东西被庸人占有。他说有办法让真相显现,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他说破碎的镜像中才能看清真实。”
陈默的呼吸微微一顿。这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他”。
接下来的日记中,这个“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逐渐成为周慕云的精神导师和同盟者。两人共同策划着某个“大行动”,但日记中从未提及这个“他”的具体身份,只用“镜师”代称。
“6月10日。镜师带来了工具和计划。如此完美,如此精妙。他说当符号画满墙壁,当曼陀罗完成,真相就会如破碎的镜子般显现。她说她终于能获得自由。”
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周慕云已经完全陷入了一个由这个“镜师”构建的幻想世界,相信自己的行动是在“拯救”李婉婷。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三天前,字迹狂乱而兴奋:
“一切都准备好了。镜师说时机已到。当月光最盛之时,真相将显现。她说她会在彼岸等我。”
陈默合上日记,久久沉默。周慕云明显是这个“镜师”操纵的棋子,一个被利用的精神病患者。真正的幕后黑手至今隐藏在暗处。
他拿起内线电话:“李队,我需要周慕云最近三个月的全部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特别是他常去的地方和见过的人。”
一小时后,技术队有了突破。
“周慕云的手机数据部分恢复!”小张几乎是跑着进门的,“最后一周的通话记录中有一个未登记姓名的号码,频繁联系,每次通话时间都不短。”
“位置能定位吗?”李健急切地问。
“正在尝试三角定位,最近一次信号出现在城西的老工业区附近。”小张操作着电脑,“还有,在他的电脑隐藏分区里发现了一些加密文件,正在破解。”
陈默走到技术队员身后,注视着屏幕上周慕云的行踪轨迹图。过去三个月,他频繁出入几个地点:居住地附近的便利店、那家“遗忘书之角”书店、市图书馆,以及——锦绣家园小区。
“他确实在长时间监视赵东明家。”李健道。
陈默的视线却停留在轨迹图中的另一个细节上:“等等,放大城西区域。”
技术员依言操作。轨迹图显示,周慕云每周都会去城西的老工业区一次,每次停留至少两小时,但具体位置因为监控盲区无法精确。
“老工业区...”陈默沉吟道,“那里几乎废弃了,他去做什么?”
“见那个‘镜师’?”李健推测。
陈默的目光重新投向白板上的诗句:“‘破碎的镜像中,真相在低语’...‘镜师’...工业区有很多废弃工厂,旧厂房的玻璃窗往往破碎不堪...”
他突然转身:“李队,我需要一队人立刻去工业区搜查。重点寻找有大量破碎玻璃窗的废弃厂房,特别是近期有人活动痕迹的。”
李健立即下令,一队侦查员迅速出发。
与此同时,技术队成功破解了部分加密文件。里面除更多赵东明家的照片和监控视频外,还有一系列详细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行动计划,包括锦绣家园的安保漏洞、监控盲区、最佳侵入时间等。
“这份计划专业得可怕。”技术队队长评价道,“不像一个文学爱好者能独自制定出来的。”
最令人不安的是一个标记为“阶段二”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模糊的图片,似乎是一个昏暗空间中的某种装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当第一个真相显现,第二个将接踵而至。”
两小时后,前往工业区的侦查小组传回消息——在废弃第三纺织厂的一个车间内发现了明显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车间深处,一面墙前摆着一张旧桌子,桌上放着几本破旧的诗集和一些化学实验器具,墙面上贴满了赵东明一家的照片和各种奇怪的符号图纸。
“像是某种‘祭坛’。”对讲机那头的侦查员描述道,“但没发现有人。已经部署人员监视该区域。”
陈默和李健立即驱车前往第三纺织厂。
车间位于厂房最深处,昏暗的光线从破损的屋顶照射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化学药品味,混合着陈旧纺织品的霉味。
正如侦查员描述的,那张旧桌子像一个疯狂的祭坛,堆满了各种令人不安的物品:诗集、化学仪器、赵东明一家的照片(有些被画上了奇怪的符号)、甚至还有几缕被精心放置的头发。
陈默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翻看桌上的物品。在一本破旧的《夜墙》诗集扉页,他发现了一行刚刚写上去不久的小字:“镜中之影终将显现。”
“看来他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李浩沉声道。
陈默的注意力被桌角的一台老式显徽镜吸引。显微镜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他轻轻移开显微镜,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一行打印的字:“警官先生,您比我想象的更快。游戏才刚刚开始。”
“妈的!”李健一拳砸在桌上,“这混蛋在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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