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午后叙旧,前世心结
午后的阳光带着初秋的柔暖,透过石榴树浓密的枝叶,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钟母收拾完餐桌,便提着水壶去厨房煮新茶,茶壶里的龙井在热水中舒展,清香渐渐漫出;钟震国抱着裹着浅蓝小毯子的小小,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晒太阳,老人的手掌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哼着不成调的老曲;祁同伟则陪着钟小艾坐在石桌旁,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白瓷茶杯——方才饭桌上的热闹与笑声渐渐散去,空气中多了几分静谧的暖意,也让祁同伟终于有勇气,将前世那些藏在心底、未曾对任何人细说的细节,慢慢讲给钟小艾听。
“前世我刚进汉东官场的时候,其实没想过走任何捷径。”祁同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段蒙着薄尘的旧梦,眼神飘向庭院角落的月季,“那时候你还在国外读研究生,我每天天不亮就往基层跑,跟着老领导去矿区查安全、去山村访农户,鞋底磨破了两双,笔记本记满了三本,总想着靠实打实的实绩站稳脚跟,等你回来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可后来才发现,有些圈子不是靠努力就能挤进去的——有人故意给我设绊子,把别人不愿接的‘硬骨头’项目都推给我,还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寒门出身却野心太大,迟早要出事’。”
钟小艾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尖能感受到他掌心细微的颤抖,眼神里满是心疼:“这些事,你前世从来没跟我说过。我那时候只知道你工作忙,还总埋怨你不回我消息,却不知道你背后受了这么多委屈。”
“那时候不想让你担心,也觉得自己能扛过去。”祁同伟苦笑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茶杯边缘,继续说道,“后来侯亮平调进省纪委,我一开始还把他当值得培养的后辈,他刚入职时对我毕恭毕敬,我还手把手教他查案的技巧,把矿区的历史资料都毫无保留地给他看。可没想到,他早就被竞争对手收买了,拿着我处理矿区纠纷时的一点‘程序瑕疵’大做文章,还伪造了我‘收受贿赂’的证据,把贪腐的黑锅硬生生扣到我头上。我当时气不过,去找他对峙,他却靠在办公椅上,笑着说‘祁书记,您这种寒门子弟,这辈子注定是别人的垫脚石,认清现实吧’——那时候我才彻底明白,我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连所谓的‘后辈’,都是别人安插的棋子。”
提到侯亮平,祁同伟的声音里还是难掩一丝压抑的寒意,眼神也微微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前世我被逼到岩台山悬崖边的时候,心里确实恨过他,甚至有过冲下去找他同归于尽的念头。若不是后来意外重生,回到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我恐怕永远都咽不下这口气,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藤椅上的小小忽然动了动,小脑袋从钟震国怀里探出来,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笨!”
清脆的童音在庭院里响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家伙大概是听懂了祁同伟的话,在“批评”前世的他“太笨”,轻易相信了别有用心的人。钟震国率先笑了起来,抱着小小轻轻晃了晃,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咱们小小还会当‘小老师’呢,说得对,前世的爷爷是有点笨,太容易相信别人,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钟母端着刚煮好的龙井茶过来,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出声,将茶杯递到两人面前:“可不是嘛,咱们小小比她爷爷机灵多了,才一岁就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钟小艾看着祁同伟眼底未散的阴霾,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眼中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多了几分深深的理解:“都过去了,同伟。前世的你不是笨,只是太执着于证明自己,太想靠自己的能力撑起这个家,才会被人钻了空子。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彼此,还有小小这个‘小守护神’,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扛所有事了。”她说着,主动靠在祁同伟的肩上,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上的纹路,声音温柔得像午后的阳光,“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从我爸告诉我前世的真相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心里的苦,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祁同伟心中一暖,像是有暖流缓缓淌过,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他伸手将钟小艾紧紧揽进怀里,鼻尖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谢谢你,小艾。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陪着我。有你和小小在,我才觉得重生这一次,是真的值得,是真的能重新活一次。”
申时·温情满院,稚语唤抱
阳光渐渐西斜,将庭院里的影子拉得很长,石榴树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剪影。钟震国抱着小小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指着石榴树上挂着的果实,轻声教她认:“小小你看,这是石榴,等熟了之后,里面会有甜甜的籽,像小红宝石一样。”小家伙好奇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非要去够最低处的枝桠,小身子在老人怀里扭来扭去,引得钟震国笑声不断,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钟母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一边择着新鲜的青菜,一边哼着几十年前的老歌,歌声轻柔,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温馨的烟火气,让人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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