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连一向理性的钟小艾也无法再用“巧合”来解释女儿的预言。她动用了家族隐藏的人脉关系,不着痕迹地调查这位官员的过往与未来走向,反馈回来的信息拼凑出一个让她心惊的结论——女儿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时间的迷雾,直接窥见未来权柄的归属,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命运轨迹”。
祁同伟得知这个结论后,沉默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汉东省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却照不进他心底的复杂。前世他盲目攀附赵家,把自己当成派系斗争的棋子,最终沦为弃子,在孤鹰岭饮弹身亡;今生他凭借重生的优势和步步为营的谨慎,看似站得更高、更稳,可宦海浮沉如逆水行舟,谁能保证自己永不踏错?女儿这超乎常理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福气,也是足以毁灭整个祁家的祸患——一旦泄露,别说他的仕途,整个家族都将顷刻间坠入万丈深渊。
“小艾,”祁同伟转身,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眼神里满是决绝,“小小的事,必须是这个家里最高级别的秘密。任何超出常理的部分,我们都要让它永远不见天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钟小艾郑重地点头,眼中是与丈夫相同的坚定:“我明白。无论她有什么能力,她首先是我们的女儿,是祁正的妹妹,是这个家唯一的小小。我们绝不能让她因为这份能力受到伤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祁小小五岁生日刚过没多久,汉东省邻省的一处大型水利工程迎来了视察团,其中一位曾对祁同伟有举荐之恩的功勋老同志,在登上临时搭建的观礼台时,意外发生了——观礼台的支架突然断裂,老同志重心不稳,从数米高的台上坠落。现场顿时一片大乱,工作人员尖叫着冲过去,却根本来不及接住他。
千钧一发之际,被祁同伟带在身边的小小,突然挣脱了保姆的手,像一颗小炮弹般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将自己腕上那串用五彩石子编织的手链扯下来,扔向老同志坠落的下方区域。
“砰”的一声闷响,老同志重重砸在地上,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会看到惨烈的场面。可几秒钟后,老同志竟缓缓地坐了起来,除了衣服沾满灰尘、手臂有些擦伤外,骨头竟完好无损!而那串被小小扔出去的手链,在混乱的人群脚下碎裂成齑粉,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心有余悸的老同志私下拉着祁同伟的手,老泪纵横:“同伟啊,你家那个小囡囡,就是我的福星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本来以为这次肯定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唉,那串链子真是个好东西,可惜碎了。”
祁同伟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含糊地应对:“孩子瞎胡闹,您老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
这件事虽被迅速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老同志反应敏捷,幸免于难”,未引起外界过多猜测,但祁同伟比谁都清楚,这是女儿又一次以近乎神异的方式,干预了现实的轨迹。从那以后,他更加严格地限制小小在公开场合的言行,甚至专门聘请了可靠的国学老师和心理医生——明面上是为了给女儿开蒙、培养心性,实则是为了引导她隐藏过于惊人的“直觉”,避免被有心人注意到异常。
时光在惊涛骇浪与刻意维持的平静中悄然流逝,祁小小六岁那年,国际局势突然变得风云变幻。某日深夜,她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哭喊着跑出卧室,跌跌撞撞地冲进父亲的书房,紧紧抱着祁同伟的腿瑟瑟发抖:“爸爸,好大的火……还有会飞的鸟……白色的房子碎了……好多好多血……在大洋那边……”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孩童对恐怖画面的直观描述,小手紧紧攥着祁同伟的裤管,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打湿了他的西裤。祁同伟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女儿的情绪,从她断断续续、夹杂着“星星条纹的旗子”“爆炸”“五天后的夜晚”这些关键词的描述中,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这很可能与当前和大洋彼岸A国极度紧张的外交关系有关,而“白色的房子”,极有可能指的是我国驻外机构!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祁同伟的脊梁,让他浑身发冷。他无法完全依据女儿的梦境做出官方行动,可那强烈的不安感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促使他动用了自己所有隐秘的渠道——包括一些前世积累、今生维系的私人关系,以极其谨慎、不留痕迹的方式,向上传递了一份关于“海外机构安全需极端重视”的风险提示,重点强调了“五天后”这个敏感日期,却刻意隐去了信息来源。
五天后的深夜,噩耗传来。A国某激进组织悍然发动袭击,我国驻D国大使馆遭到剧烈爆炸袭击,馆舍严重损毁,现场火光冲天。万幸的是,由于前期收到了那份模糊的预警,使馆提前调整了人员安排,大部分工作人员因临时的外部活动或加强了安全戒备,成功避开了爆炸核心区域,伤亡被降到了难以置信的最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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