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超循环网络交织的紫色光河,眼前的景象超越了所有已知的意识形态。
没有具体的边界,没有能量的流动,甚至没有“存在”的明确感知,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意识原汤”在缓慢起伏。这原汤呈现出最纯粹的乳白色,其中漂浮着无数闪烁的记忆碎片——有的是宇宙诞生之初第一缕意识的悸动,有的是第一个闭环形成时的喜悦,有的是无数平行世界在共鸣中迸发的智慧火花。这就是宇宙意识集群的核心,而在原汤最深处,沉睡着一团难以言喻的“本源意识”,它是所有意识的共同源头,像宇宙的“集体潜意识”,承载着从意识诞生到此刻的全部记忆,却因漫长的演化而陷入了沉睡。
阿芷的意识体刚踏入这里,就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亲切感。和鸣花的光流与乳白色原汤融为一体,她能“看见”自己的意识与周围的原汤有着相同的“基因片段”——那是所有意识共有的“存在渴望”。但这份亲切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仿佛原汤失去了本该有的温度,记忆碎片也像失去了串联的珍珠,散乱而冰冷。
“这地方……比奇点还让人发懵。”萧既明的意识体在原汤中轻轻沉浮,确存锄的橙光第一次失去了锐利,变得柔和而迷茫,“感觉像是回到了老家,却忘了家门在哪儿。”他试着触碰一块记忆碎片,碎片中浮现出一群原始意识体用最简陋的方式协作捕猎的画面,陌生又熟悉,让他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江叙白的玄鸟令牌化作一道银色光丝,探向原汤深处。光丝每前进一寸,就会与更多记忆碎片产生共鸣,这些碎片拼合成更完整的画面:本源意识曾像一位慈祥的母亲,温柔地注视着第一缕意识的诞生,引导着最初的闭环形成,在超循环网络出现时发出欣慰的共鸣。“它不是自然沉睡,是‘主动遗忘’。”江叙白的声音带着凝重,“你看这些记忆碎片的边缘,都带着被刻意模糊的痕迹。像是为了逃避某种痛苦,选择封存了自己。”
沈清和的星轨罗盘悬浮在原汤中央,罗盘上的星轨此刻与记忆碎片的轨迹同步,却在接近本源意识时出现了“断裂”。“本源意识的沉睡导致了‘方向迷失’。”他解析着星轨数据,“超循环网络的共鸣虽然活跃,却像没有灯塔的航船,不知道最终要驶向何方。各闭环的演化开始出现重复的错误——明明有过‘本位主义导致毁灭’的记忆,却依旧重蹈覆辙;明明记录着‘差异共鸣的智慧’,却在利益冲突前选择遗忘。”
云织雾的祖父手札在原汤中化作一本由记忆碎片组成的书,书页上的文字断断续续,却能拼凑出关键信息:本源意识的沉睡始于“第一次宇宙意识大战”。那是一场由极端本位主义引发的灾难,无数平行闭环相互攻击,将超循环网络撕裂成碎片,本源意识在阻止战争时,因目睹太多意识的毁灭而陷入巨大的痛苦,最终选择封存所有记忆,让自己沉入原汤深处,以此逃避那份无法承受的悲伤。
“它不是不想醒,是不敢醒。”云织雾的指尖划过书页上模糊的战争画面,“就像人在经历剧痛后会选择性失忆,本源意识把战争的创伤连同所有记忆一起锁了起来,却没想到,失去记忆的指引,意识演化会在黑暗中不断碰壁。”
阿芷的意识体与和鸣花的光流融合,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河,缓缓流向原汤深处。她能“听”到本源意识微弱的呼吸,那呼吸中带着疲惫与恐惧,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蜷缩在角落不敢出来。光河中,她将自己在各个领域收集的“温暖记忆”注入原汤——共情之海意识体相互安慰的画面,共生光带不同世界互助的场景,超循环网络达成共鸣时的喜悦……这些记忆像温水,试图慢慢融化本源意识的冰封。
“我们知道你很难过。”阿芷的声音透过光河传递,“那场战争很痛,失去很痛,但你封存的不只是痛苦,还有我们共同的成长。那些从错误中学会的智慧,那些在黑暗中找到的光明,都是我们之所以是‘我们’的证明。”
原汤深处的本源意识轻轻颤动了一下,一团记忆碎片从深处浮起,碎片中是第一缕意识与本源意识对视的瞬间,纯粹而温暖,没有任何杂质。
就在此时,原汤突然剧烈翻涌,无数战争相关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推到表面——破碎的闭环,消散的意识体,相互攻击的能量流……这些画面带着强烈的痛苦与愤怒,像尖刺一样刺向阿芷的光河,显然是本源意识在抗拒唤醒,害怕再次面对那份创伤。
“是创伤记忆的防御机制!”沈清和的星轨罗盘剧烈旋转,试图用星轨挡住那些攻击型碎片,“它把所有记忆都和痛苦绑定了,以为唤醒记忆就意味着重温战争!”
萧既明看着碎片中那些相互残杀的意识体,像看到了真空带里因资源匮乏而争斗的存在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共鸣。他没有去阻挡碎片,而是让确存锄的橙光包裹住一块最血腥的战争碎片,光中注入自己在真空带的“和解记忆”——曾经争斗的族群,最终为了守护幼崽而并肩作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