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圆夜还有三日时,北境传来急报——陆承业的队伍在黑风山脚下遭遇蛮族伏击,粮草被烧,折损了三成兵力。消息传到京城时,云织雾正在整理蛇神教的卷宗,指尖划过“黑风山瘴气含剧毒,月圆夜毒性最烈”的记载,心脏猛地一缩。
“外祖父怎么样?”她抓住送信的亲兵,声音发颤。
亲兵脸上沾着尘土,眼眶通红:“老将军没事,只是被瘴气呛得咳了整夜。蛮族的骑兵像疯了一样,嘴里喊着‘蛇神降世’,根本不怕死!”
江叙白推门而入,手里捏着张蛮族的布告,布告上用歪扭的汉字写着:“月圆夜献百人祭,蛇神赐永生,逆者皆化为枯骨。”他将布告拍在桌上,指节泛白:“赵珩在狱中自尽了。”
“自尽?”云织雾愣住,“他怎么可能甘心?”
“用藏在衣领里的毒针,”江叙白的声音冷得像冰,“死前只说了句‘蛇神不会放过你们’。”
萧既明随后赶到,带来个更惊人的消息:“知微堂的人在赵府地窖里找到个密室,里面全是蛇卵,还有几十具被剥了皮的尸体,皮肤上都纹着蛇神教的符号。”他打了个寒噤,“那些尸体的骨头被磨成了粉,拌在蛮族的粮草里——他们是想让士兵们以为吃了‘神骨’,所以悍不畏死。”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赵珩的自尽是为了断绝审讯的可能,蛮族的疯狂是因为被“神骨”蛊惑,而月圆夜的献祭,根本不是什么“蛇神降世”,而是要用活人血催化瘴气里的毒素,让黑风山变成一座死山。
“必须阻止他们。”云织雾抓起桌上的北境地图,指尖重重戳在黑风山祭坛的位置,“这里是蛇神教的核心,只要毁了祭坛,蛮族的信念就会崩塌。”
江叙白点头:“我已经调了大理寺的秘探,他们熟悉北境地形,能从后山的悬崖爬上去。但祭坛周围有蛇神教的祭司把守,据说那些祭司会用毒,还能驱使毒蛇。”
“我跟他们一起去。”云织雾的声音异常坚定,“我懂机关术,或许能破解祭坛的机关。而且——”她摸出袖中那块刻着蛇形符号的青石板,“这上面的星图,只有我能看懂。”
萧既明想反对,却被云织雾的眼神拦住:“知微堂在京城的人手足够应付余党,你们留在这里,防止有人趁机作乱。告诉外祖父,祭坛一毁,我就带信号弹回来。”
出发前夜,云织雾去了趟云府。月色下的宅院依旧寂静,只是廊下的灯笼换成了新的,青黛正踮着脚擦拭父亲书房的窗棂,见她回来,眼圈立刻红了:“小姐,您可回来了。”
书房里的陈设还保持着父亲离开时的样子,案上的砚台里墨汁早已干涸,墙上的《江山社稷图》仿品边角微微卷起。云织雾取下画卷,在卷轴里摸出个小巧的铜制罗盘——正是从苏州密室里找到的那个,指针始终指向北境。
“青黛,照顾好自己。”她将罗盘塞进怀里,转身往外走,“等我回来。”
青黛追到门口,塞给她个布包:“这是老夫人留下的平安符,说能驱邪。”
布包里的平安符带着淡淡的檀香,云织雾握紧它,仿佛握住了穿越时光的温暖。
大理寺的秘探早已在城门外等候,一行十二人骑着快马,连夜向北境疾驰。马蹄踏过结霜的路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弦上。云织雾裹紧披风,望着天边渐圆的月亮,心里反复默念着青石板上的星图——月圆夜子时,北斗七星的斗柄会指向祭坛的西北角,那里是蛇神教的命门。
抵达黑风山时,正值月圆前夜。山脚下的营帐里传来咳嗽声,陆承业正披着铠甲研究地形图,看到云织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讶,随即沉下脸:“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外祖父,我能毁了祭坛。”云织雾铺开青石板,“星图上说,西北角有机关。”
陆承业看着石板上的符号,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丫头长大了。”他指着帐外的密探,“他们都是跟着我打过仗的老兵,会护着你。记住,无论成不成,都要活着回来。”
子时的黑风山被瘴气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云织雾跟着秘探们攀着悬崖上的藤蔓往上爬,冰冷的露水打湿了衣袍,手心被藤蔓勒出深深的红痕。崖壁上不时有毒蛇窜过,被秘探们用带毒的匕首解决,蛇血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爬到半山腰时,云织雾突然停住——前方的崖壁上刻着与苏州密室里相同的玄鸟图案,只是鸟嘴里衔着的不是印,而是枚蛇形玉佩。她掏出玄鸟印,按在图案下方的凹槽里,崖壁竟缓缓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
“这是……”秘探们惊讶不已。
“是父亲留下的。”云织雾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石缝通向祭坛后方的山洞,洞里弥漫着腥甜的气味,地上散落着无数白骨。云织雾用罗盘确认方向,指针正对着山洞深处的微光——那是祭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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